「去青島前,她突然冒泡,說也想出來散心,順便看看海、踩踩沙灘什麼的,便加入了我們。」
「可惜,老劉一進去摔斷腳踝,可能是聯想到前男友的死,讓她心理陰影再臨,說什麼都跟著老劉直接離開了。」
「老劉是機關單位的,好像是齊魯省人文歷史廳的,公務員麼,比較穩定;芝芝三十多了,和女生聊天三句話不離結婚,應該挺急的,兩人看對眼閃婚了,也不奇怪。」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秦觀河剛要說什麼,便聽白岐玉發出了一聲極細微的嘆息。
他近乎於呢喃的說:「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沒遇見這些人……」
當秦觀河細聽去時,他卻沒繼續說了。
這些嘆息,秦觀河在許多香客身上聽到過萬千遍,大多的結尾句都是「沒遇見就好了」。
幾乎沒人是「沒遇見就遭了」。
秦觀河想,這其實是不公平的,一路走來,不止腳下的路,遇到的人也是構成過去的一部分。
但人們往往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而把後悔的事兒都推在認識的人身上。
這一段插曲歪的有些多,白岐玉沉默了一小會兒,才愣愣的看向秦觀河。
二人靜靜對視了一會兒,細微的風吹著線香明滅,白岐玉才回過神來:「我……我講到哪兒了?」
他的面色愈來愈差,昏暗室內看,像一張陰白的紙,或者瀕臨破碎的瓷偶。
裹在寬鬆t恤的身子微微縮著,整個人的氣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惹人憐愛,面對這樣的人,再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柔聲細氣起來,
彷彿害怕聲音大了,就會驚醒夢中影般,秦觀河輕柔的說:「防空洞。」
「對,防空洞……」白岐玉怔愣的眨了一下眼,卡殼一樣重複了兩遍,「十六個人走到了防空洞的故事。」
「那個防空洞……我們是在返程路上遇見的。」
「當時,楊嶼森肩膀一直在滲血,止不住。」
「隊醫說,估計是傷到小動脈了,倒不怕失血,怕的是感染。那傷口深,地下水道黴菌增生,萬一感染了會很難搞。」
「因為這一插曲,隊伍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除了楊嶼森在喊疼,誰也不出聲。」
「你知道,在那種潮濕陰冷,又暗無天日的地方,頭頂還有一片鋼鐵血管似的密密麻麻的管道迴蕩著怪聲……人的情緒是很容易崩潰的。」
「楊嶼森陰陽怪氣的抱怨了一路,顛三倒四就是那些話。」
「罵威哥,下狠話要弄他。還罵管豹,為什麼不趕緊攔住,最後還罵其他所有人,為什麼要來這麼一個鬼地方探險,怪物沒見到浪費時間。」
「可來這兒探險的主意,不是他自己出的麼?不過他是傷員,我們都不和他一般見識。」
「但現在想起來,他後來發瘋進療養院,在那時就有了徵兆。」
「怎麼說呢……他罵人也好、抱怨也好,說話方式突然變得混亂了起來,像沒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一樣,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而且是很惡毒、很下流的髒話。語序和邏輯也是混亂的。」
「隊醫讓我們哄著他點兒,說可能會形成心理創傷。」
「就這樣忍了一天,第三天返程的時候,我們迷路了。」
「迷路?」
白岐玉點頭:「其實挺常見的。在這種無人探索過的□□,沒地圖、沒路標,手機還沒訊號,迷路是家常便飯。」
「我們進去的時候,就是管豹邊走邊放小標記——淘寶買的那種小塑膠——回來的時候再沿路回收。」
「但是我們走了將近半小時,都沒發現管豹放的小標記,就知道迷路了。」
「秦小酒那三個朋友,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