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像積蓄著熱流全數傾倒在他的身上,江然被燙得發紅,心口被灌滿流火,他疼的難以招架。
三年,他還是沒法釋懷那個真相。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打斷他的思緒,等他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機車掃撞到路邊的行道樹上。
江然整個人頹然地跌坐在地。
「肇事者」急忙跳車去察看江然的傷勢,他蹲在江然面前,想去握他的手腕,對方卻猛地抽回手來,躲開他的抓握,靠坐的樹幹仰面笑了起來。
男人愣了,他帶著頭盔,裡面的悶聲傳來問江然:「還好嗎?我送你去醫院。」
話音剛落,他從護目鏡裡清楚地看到江然的眼淚混在笑容裡,陣陣狂湧。這雙眼睛足夠明亮,像砸在心坑裡的玻璃隕石,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仍然不息,路邊的倆人怪異的姿勢保持了好久,久到都有圍觀群眾上前詢問。
江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又響,男人忽然屈起手指,那黑白相間的機車手套就晃在眼前,膠質的觸感抹過他的側臉,江然愣了愣望著對方,肩膀還在抖動。
男人的手套背面有鉚釘,他只能用手套內側替他擦乾眼淚,並提醒道:「你手機響了。」
江然胡亂摸了兩把淚,躲開了男人的手。他拿出手機一看是「翁雅」,立刻清了清嗓子,把臉上的淚都抹乾,回身扶著這棵樹站了起來。
全程好像都沉浸在自己世界裡,沒有第二個人。男人見他步伐不穩,想去扶他,對方卻擺手:「不用,謝謝!」
說完,他揉著剛剛被車把刮蹭的腰,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回走,接起電話的聲音瞬間變了得張揚又得意,彷彿剛剛蹲在外人面前哭的另有其人。
和翁雅打完電話,江然已經又成了那個令學校師生頭疼不已的「鬧霸」。站在校門口,他才忽然想起剛剛自己被機車撞倒,又在那個男人面前哭的事情。
他有些彆扭的摸了摸後頸,那好像是父母走後,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
還好,大叔帶著頭盔也不認識我,不然也太丟人了,江然腹誹著。
剛才的哭完全是心理反應達到了一個決堤的狀態,並不是被撞倒後有多疼。
「嘶~」江然皺了皺眉頭,「也還挺疼的。」
正自言自語著,宋晨磊和翁雅已經朝他跑了過來,儘管電話裡已經安撫過了,翁雅此刻看到江然的樣子,眼圈還是紅了紅,她抱怨著:「我和晨磊跑遍學校也沒找到你,我急死了。」
江然忍著疼微笑,拍了拍翁雅的肩膀:「我這不沒事嗎?剛才不跑,我把老頭兒氣出心臟病來怎麼辦?我跑,我好,他好,大家好。」
宋晨磊冷哼一聲:「你好是真的,我們倒不見得好到哪裡。」
「什麼意思?」江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走了之後,老劉頭宣佈大三全體從明天開始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軍訓。」宋晨磊嘆口氣,「聽說教官還是武警部隊的,聽他的口氣,不讓我們掉層皮,他的劉字倒過來寫。」
江然難以置信地攤手:「你沒聽錯,是大三軍訓,不是大一?」
翁雅補充:「是大三,我們今天早上集合點名的時候通知了已經。」
「what?」江然氣笑了,「大三好不容易『媳婦兒熬成婆』了,軍的哪門子訓啊?劉洪天瘋了吧!我跟這老頭兒是不是八字不合啊,這麼克我!」
宋晨磊苦澀地扯笑:「俺也不懂,只能說希望這些教官也意思意思得了,真要訓起來,我估計我不出一週就得打退學報告!」
這個通知一經發出,迅速成了省警校論壇的熱門話題,不只宋晨磊和江然他們在抱怨,所有的大三學生都做好了「起義」 的準備,好像就差一步「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