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出奚自成是個要財不要臉的人的時候,奚雲岫便藏了心眼,給奚自成留了暗示。
她故意說從侯府離開,又去了一個地方,可閒逛到別處,也算是‘去了一個地方’。
‘去了一個地方’和‘拿到嫁妝單子’,又是分別的兩件事。
她沒撒謊,她只是把兩件不相干的事,打亂順序連在一起說了一遍。
但奚自成會怎麼猜?
他會覺得奚雲岫是到了那個神秘的地方,才拿到的嫁妝單子。
什麼地方能讓奚雲岫諱莫如深,還與聶綺羅關係密切到,能存著聶綺羅的嫁妝單子?
奚自成不會認為那個地方是靖遠侯府,給嫁妝單子的是夏文君。
他只會覺得,奚雲岫是找上了聶綺羅的孃家太傅府,給嫁妝單子的是聶太傅!
是那個太后、皇上都要禮遇的,奚雲岫的親外公!
雖然聶綺羅生前和聶太傅鬧得不愉快,可打斷骨頭連著筋,奚雲岫登門,親外公怎麼會不管?
恐怕奚雲岫執意要帶走聶綺羅的全部嫁妝,也是聶太傅授意。
怪不得奚雲岫這麼硬氣,原來是得了聶太傅撐腰!
想通這一層,奚自成能怎麼辦?他還能跟當朝太傅掰手腕不成?
奚自成肉疼的緩緩開口:“你這孩子,早說去探親不就行了?你成親的事,確實該告知你娘那邊的親人。”
他轉過頭,對蘇巧珍道:“蘇姨娘,按雲岫的單子把東西都找出來。”
蘇巧珍愣住,老爺不是說聶綺羅的嫁妝,只給奚雲岫一部分嗎?怎麼又變成全部了!
“老爺,奚雲岫她是嫁給死人,哪裡至於帶這麼多東西!”
“蘇姨娘此言差矣,”奚雲岫淡道:“我嫁的不是普通人,是靖遠侯,是為國捐軀的英雄。
這樁婚事還是皇上聖旨親賜!這是何等榮耀?怎麼到蘇姨娘嘴裡,成了見不得人的了?
蘇姨娘是對皇上的旨意有什麼不滿嗎?”
蘇巧珍怎麼敢對聖旨表達不滿?
反駁不了奚雲岫,只能委委屈屈的望向奚自成,指望奚自成能幫她說話,訓斥奚雲岫。
奚自成狠狠瞪蘇巧珍一眼:沒用的東西!
他推測奚雲岫背後有聶太傅撐腰,就是因為不敢得罪聶太傅,才答應奚雲岫帶走聶綺羅的全部嫁妝。
但蘇巧珍提出反對,他沒制止還暗中觀望,想的便是,萬一奚雲岫覺得蘇巧珍的話有道理,認為嫁給死人很羞恥,擔心出嫁帶的嫁妝太多,排場太大,會惹人笑話呢?
那是不是還有機會,把聶綺羅的嫁妝留一部分?
可惜蘇巧珍太廢物,沒能讓奚雲岫上鉤。
佔不到便宜,奚自成也無心留在後宅,藉口要趕去苑馬寺當值,午飯沒吃便走了。
留下蘇巧珍一臉憤懣的去給奚雲岫收拾嫁妝。
奚雲岫捏著單子,一樣樣對照,倒是不怕蘇巧珍做手腳。
只是……方才奚自成與她錯身而過,她從奚自成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清幽溫軟的香氣。
似是傅身香夾雜了一些芙蓉花的味道。
奚家沒有種植芙蓉花。
蘇巧珍嫌傅身香用起來麻煩費時,從來不抹。
那麼奚自成身上的香味,是從哪裡染上的?
奚雲岫斂下眉宇異色,轉頭面向蘇巧珍,讓蘇巧珍先將嫁妝裡最重要的田莊,和整整兩條街的鋪面房契交出來。
大昭的房價不算離譜,燕京城的一套四居室,價值五十兩左右,兩間兩層的小樓,約莫三十六兩。
一個普通雜役的工錢,一年到頭,差不多能掙十幾二十兩。
全家人**協力,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