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容妙婧拐到自己名下收養,是不可能的。
但好歹人家孩子求助到自己跟前,奚雲岫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還是關注容妙婧,適當照顧一些的。
說到底,處在大昭這個時代,男尊女卑,女子的處境本就艱難一些,女孩子心眼多一些,能保護自己,不是壞事。
只要不害人,把心眼用在正地方就行。
朝廷三天罷朝修身反省後,上朝的第一日,奚雲岫便以侯府的名義,把京郊糧倉裡的糧食,全都無償捐贈給了朝廷,用於賑災之用。
奚雲岫捎帶上糧店老闆的名字,講明糧食的來源,讓侯府和糧店老闆出了一把風頭。
皇上為了懲治那些趁天災,惡意漲糧價的商販,把靖遠侯府和糧店老闆,當典型宣傳了一下。
糧店老闆的口碑,有朝廷背書,生意好了許多,正應了那句‘福禍相依’,吃小虧未必沒有大福氣。
靖遠侯府的名字,也在容忱死後,再一次出現在朝廷中。
但依然沒有傳來,奚雲岫最想得到的那個訊息。
容祈冊封世子的事,又被朝廷壓下去了。
大雨過後皆是晴天,似乎老天是在彌補暴雨降下的潮溼,太陽還格外的毒辣。
在室外工作的人苦不堪言,卻也有賴太陽的發威,把地表很快蒸乾,災民的家園重建的很快。
有不少災民找到靖遠侯府,簽署了借貸抵押的協議,用籌到的錢建房恢復生活。
不過更多的災民,還是選擇了賣地換錢。
奚雲岫無可奈何,她能做的都做了,能救幾人是幾人,反正她問心無愧。
眨眼就到了八月末,就在奚雲岫以為,天災和賑災的事要告一段落的時候,蔡夫子突然求見她。
好好的一箇中年漢子,失了所有方寸,跪在奚雲岫面前,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
“侯夫人,蔡某知道蔡某這是在強人所難。”
奚雲岫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但蔡某求了所有能求的人,如今還能求救的人,只有夫人了!”
奚雲岫聽懂了潛臺詞:事情很棘手,估計牽連到權貴交鋒,其他人都避恐不及,明哲保身。
“請夫人答應蔡某的不情之請!”
蔡夫子腦袋磕在地上,大有奚雲岫不答應,就長跪不起的意思。
奚雲岫:……
好好好,飽讀詩書的蔡夫子,都學會道德綁架了。
這是真被逼急了。
可蔡夫子越急,證明這事兒越燙手。
侯府至今連個正經繼承人都沒確立,紙糊的老虎,可兜不住燙人的火星。
奚雲岫張張嘴,放棄了讓蔡夫子起來。
愛跪就跪吧,反正她的道德底線比較靈活,不接受任何綁架。
“蔡夫子一不說發生了什麼事,二不提您因何著急,張嘴就讓本夫人答應您的不情之請……
本夫人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實在沒法答應啊,您還是先說說到底怎麼了吧。”
蔡夫子咬咬牙,只得老實道:“八月十五那天地震、暴雨。
雷電擊劈了奉天殿鴟吻,翰林講侍劉大人,借上天預示,向皇上陳言建議,提到了麓川之役。
又點明瞭北面朝貢人數越來越多,恐有禍心,不知哪裡觸到了汪搖的逆鱗,竟把劉大人下了詔獄,殘忍殺害!
蔡某的恩師莊祭酒,為劉大人上書求情,被汪搖記恨,竟找恩師砍了國子監幾根老樹樹枝的荒唐理由,給恩師拷上枷鎖,在國子監門前示眾!
蔡某懇請侯夫人進宮,替恩師說情,免除刑罰!”
看幾根老樹枝子,算大事兒嗎?
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