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才啞聲道:“你上來睡一會兒。”
他說著撐著一條手臂,緩慢地朝著床裡挪。另一手還不忘攥著衛聽春。
等他挪進去,疼得臉都暈開了血色。
衛聽春脫靴上床,平躺下來。
薛盈一直沒有放開她,等她躺下,他從抓著衛聽春的手腕,轉而慢慢下滑,攥住了她的手。
緩緩地,光明正大地摩挲她右手拇指上的靈魂編號。
衛聽春手指蜷縮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躲開。
她側過頭,對上薛盈轉到她這邊的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又是好久,她忍不住勾了勾唇。
薛盈也抿了下唇,而後把半張臉埋在了軟枕裡面,剩下一隻鳳眼對著衛聽春彎了起來。
他們躺著躺著,就都睡著了。
像之前的每一夜一樣,平和又安穩。
第二天,衛聽春醒來得比較早,被來給薛盈換藥的婢女和太醫叫醒的。
她起身下地讓出空,但是要下地的時候,他們的手還拉在一起呢。
婢女們包括太醫見了都眼觀鼻鼻觀心。
衛聽春掙開了薛盈的手,兩人拉了一夜,衛聽春揉著手,並沒有走遠,就待在薛盈能看到的地方。
換藥結束,薛盈和她的飯食都送上來了,衛聽春洗漱過後,依y向物華 就坐在床邊的小几邊吃東西,順手也給薛盈喂一些。
到這時候她才問:“為什麼被打成這樣?”
不需要問是誰打的,這世上能把太子打成這樣的,只有皇帝。
薛盈有些艱難地扭頭,接了一口粥,慢慢嚥下去,唇上燙出一點紅潤,顯得氣色好了不少。
他清越的聲音有些啞,說道:“他要給我娶妻。”
薛盈說:“他覺得我能人道了,就要給我取妻,我說我這些天都是騙他的,哄他開心的,其實還是不行,他就瘋了一樣。”
皇帝雖喜歡他這把刀,但大皇子還有幾月便要回朝,他必須讓薛盈讓路,可是薛盈已經被他抬舉到太子的位子上,這些年是一把切向氏族的尖刀,雖然在氏族虯結的朝中聲望狼藉,但是在民間因為氏族傾覆而獲利的百姓之中,卻頗有賢名。
他現在想要卸磨殺驢,又不能不顧忌他仁德的名聲。他想要薛盈娶妻生子,然後找由頭殺了他,再善待他的孩子。
但是薛盈連一門像樣的親事都沒有,再加上皇帝之前要他做的那些事情,若是皇帝殺他立大皇子,那便是虎毒食子,會引起民怨沸騰。
皇帝老了,他太在乎名聲了。
因此薛盈這時候,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
衛聽春之前就聽薛盈說過,也很輕易明白皇帝是怎麼回事兒,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