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邸報上寫什麼內容,絕非是我能夠決定的。”
“不妨事。”
陳裕笑了笑,開口道:“吏部考銓,是在明年秋天,到時候我多半還要去一趟吏部述職,到時候如果能見到陛下一面,本官便可以自賣自誇一番,不用沉公子在邸報上費工夫了。”
沉毅微微低頭道:“江都府乃是京畿重城,府尊執掌江都府多年,如果求見陛下,陛下沒有不見的道理,到時候就要看府尊在陛下面前說什麼話了。”
沉毅這句話說完之後,陳府尊便忍不住撫掌感嘆道:“沉公子真是個難得的聰明人,本官最喜歡與聰明人對話。”
他看向沉毅,微笑道:“沉公子說的很對,我見到陛下不是什麼難事,關鍵是在陛下面前說什麼話,怎麼說話。”
“沉公子可有建議?”
沉毅低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道:“府尊是楊相的學生,應當從一而終。”
“好。”
陳府尊忍不住叫了聲好,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了沉毅面前,臉上盡是讚歎之色:“原先我還因為你寫童謠的事情,對你有些生氣,聽到你這番話之後,我便全然不氣了。”
他對著沉毅真誠一笑:“說不定咱們將來,可以成為朋友。”
沉毅依舊不卑不亢,微微低頭道:“府尊想要謀前程,今後還是不要與我們書院的人做朋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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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很簡單,皇帝這個職業,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好朝廷以及國家的平衡。
也就是說不能一家獨大。
以前是楊敬宗一家獨大,皇帝當然想要拿掉楊相,但是楊相不在朝堂之後,以趙昌平以及張敬等人為首的激進派,很有可能也會一家獨大,在這種情況下,楊敬宗所代表的“龜派”,就要做到衰而不倒。
沉毅的意思是,是讓陳裕去做這個衰弱的“龜派”話事人。
當龜派,雖然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會很難出頭,會被激進派壓制,但是卻不擔心會被打落到塵埃裡,因為皇帝需要有這麼一股勢力,可以隨時跳出來制衡住那些激進派。
因此,這個龜派是必須與甘泉書院為首的激進派對立了,也就不可能與甘泉書院交朋友。
陳府尊撫掌讚歎:“這件事情,本官在江都想了一兩年,甚至偷偷去京城見了好幾次楊師,才慢慢醒悟過來,不曾想沉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想的這樣通透。”
他看著沉毅,微笑道:“不過,沉公子明年去建康之後,如果有機會,還是要跟宮裡說一下,就說本官已經知道了你給邸報司寫稿子的事情。”
連沉毅都能透過這件事情,聯想到陳裕是故意透露訊息,那麼宮裡那麼多人,尤其是那位多心的皇帝陛下,也一定能夠想到這一層。
能夠想到這一層,就能明白,陳裕是楊派之中的“忠君”之人。
陳裕這麼做,是想在皇帝那裡留下一個印象,明年見了皇帝之後,就可能向皇帝表忠心,表明自己不是楊敬宗一派,而是皇帝一派,會時時刻刻與皇帝站在一起。
沉毅想了想,然後也跟著笑了笑。
“府尊放心,學生把這件事報上去,對於學生來說,也是一樁不大不小的功勞。”
“既然有功勞,學生自然樂意為之。”
陳府尊爽朗一笑,既然對著沉毅拱了拱手。
“如此,就多謝沉公子了。”
“今日難得與沉公子聊的這麼開心,今後沉公子如果進了朝堂,那咱們恐怕就要互為仇讎了。”
沉毅也低頭,拱手還禮。
“異日如有福分入朝為官,還請府尊手下留情。”
陳府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