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想,沈毅孤軍深入,又佔了大城,不管是碰到什麼情況,都應該據城固守。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周元朗才敢把軍隊靠的這麼近。
不過沈毅的想法,與其他人是不太一樣的。
齊人的援兵一路奔來徐州,一定人困馬乏,再加上他們人數並不佔優,離徐州城又近,這個時候自然不出去打他們一下,就太沒有道理了。
想到這裡,沈毅讓人取來了筆墨,坐在城樓上給周元朗回了一封信,然後讓人出城,送往北邊的齊營。
信使帶著沈毅的書信,一路騎馬,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齊人營地,表明了身份之後,立刻就被帶到了一座大帳裡,他一隻手拿著書信,遞了過去,開口道:“我家沈公的書信,你們誰是周元朗?”
這支齊人援兵,是周元朗拿著兵部文書調來的,這會兒雖然聽從周元朗的調遣,但是大營裡不少人,不管是品級還是地位,都要遠勝年輕的周元朗。
畢竟這些人,可不是徵南軍的人,不認他這個徵南軍少將軍。
信使的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帳裡的周元朗,周元朗默默站了起來,從信使手裡接過書信,也沒有為難這個淮安軍的信使,把他放了回去。
信使離開之後就,周元朗才準備拆開書信,一旁的幾個將領笑著說道:“少將軍,那南朝匪首,給你寫什麼信了,能不能給咱們也瞧一瞧?”
周元朗微微皺眉,開口道:“須等我看過之後,才能知曉。”
他一邊說話,一邊拆開書信,展開書信之後,入眼的便是幾個大字。
“鬍匪漢奸。”
“徐州府乃至於淮河以北,至薊門關,俱是我大陳舊地,漢家故鄉!”
“如今取徐州,乃復原神州而已。”
“爾等周氏,原為漢家,後屈身鬍匪,為郎氏奴婢,至微至賤,後又為胡廷鷹犬,殺傷同族無數。”
“沈某不屑於爾等多言。”
“今我大陳王師,駐紮徐州城,若爾等尚有一兩分膽氣,明日一早,便來攻徐州城。”
“沈某,在徐州靜候。”
信寫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落款是瀟灑飄逸的四個字。
江都沈毅。
周元朗看完之後,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
因為沈毅給他送來的,並不是什麼回信,甚至可以說,就是一篇單純用來罵人的文章。
而且是戳著痛處罵。
周家是漢人,早年委身朱裡真大姓郎家,給郎家做奴才,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且這在朱裡真那裡,也不算什麼大事。
更不要說周家從上一代周晉安開始,就從郎家脫身了出來,自成一家,更是被燕都許多人羨慕的。
但是這種朱裡真特有的“奴才”文化,在漢民眼裡肯定是受鄙視的。
此時,被沈毅舊事重提,罵了他一遍,他自然有些惱怒。
見周元朗面色不太好看,一旁的幾個將軍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少將軍,這信能給我們看否?”
“不能。”
周元朗冷著臉,正準備把這封信給燒了,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就這麼燒了,可能會給外人留下話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這些外人告發,說他私通南陳。
到時候朝廷追查下來,沒有了這封信,他就無從分辯了,即便是因為沒有證據,沒有被定罪,也一定會被朝廷猜疑。
想到這裡,周元朗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手裡的信丟在了帳篷裡,自己朝外面走去。
“看罷,看罷。”
他大踏步離開。
帳篷裡的這些將軍們鬨笑了一陣,然後尋了個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