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的聲討和指責趨近於平靜。
一直到傍晚,空氣瀰漫著的沉重氣息,隨著七百二十三這個數字的停滯,慢慢地消逝在津口母港碼頭。
入夜,曲惜珊洗完澡,待走出浴室,終於收到了值得欣慰的一條簡訊。
【饒書馨】: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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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簾照射在房間內。
一縷縷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海平面上,透過淡淡的霧氣,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
一夜的沉睡,  一夜的洗禮,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彷彿在一夜之間將整艘郵輪給洗滌濯淨。
裴知謹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只覺得突突跳得厲害。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間,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醫生聞聲而來,裴知謹皺了皺眉,抬抬手示意了一下。
沈醫生將這兩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甚至連曲惜珊剛下科考船就連夜飛來江城的事也如數告知。
裴知謹沉聲道:“她來過?”
沈醫生愣了一下,回想起來,昨天上午江城總指揮部才允許郵輪靠港,自己都是快中午才登船的……
他認真道:“沒有。”
撕裂般的疼痛從大腦深處襲來。
裴知謹揮了揮手,沉聲道:“出去。”
沈醫生應聲點頭,又給裴知謹測了一下溫度才出去。
裴知謹躺回床上。
天花板的波光閃過一雙微閉的眼睛,輕顫的睫毛。
卻蒙著下半張臉……
她沒來過?
可是他的夢裡,她來過,她哭過,甚至,還吻過他。
躺了一會兒,裴知謹緩緩起身,痠麻的四肢如同四道枷鎖一般禁錮著他的步伐。
黎明的曙光早已揭去夜幕的輕紗。
陽光順著窗戶照射在一旁的圓桌上。
一道清澈的藍色光芒伴著火彩閃耀過來。
裴知謹下意識地側過臉,闔了闔眼睛。
再睜開眼,他轉過頭來看去。
圓桌上,擺放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
而打火機的旁邊,則是那條藍鑽海星項鍊。
心中一簇火焰遽然而生。
眼神凝結變化,最長情的溫柔緩緩地蓋過了原本的冷漠。
她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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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兩艘郵輪為期三日的隔離皆已完成。
沒有患病的遊客無比慶幸那日並未參加刺身盛宴。
一下船,幾乎個個跟重獲新生似的,在海關入關後,徑直離開了港口。
世洋之心總裁兼執行長裴知謹在這艘郵輪上的訊息不脛而走。
媒體記者們皆伸長了脖子等候在津口母港碼頭的海關出口。
諾如病毒來得快,去得快。
絕大部分的患病遊客和船員都已經痊癒。
乘客們緩步而下,只覺得這幾天恍如隔世,硬生生把一艘豪華郵輪坐出了醫院三日遊的感覺。
待遊客和船員幾乎都下完了。
媒體記者們還在等待著裴知謹出現在鏡頭裡。
第一手採訪資料不知道花落誰家。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出現在眼前。
一個記者趕緊上前問道:“您是郵輪醫生吧?請問世洋之心的總裁兼執行長裴知謹在這艘郵輪上嗎?”
饒書馨蹙眉道:“你們是想採訪嗎?”
記者道:“是啊。”
饒書馨往碼頭一側看了一眼,“那你們可能跑不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