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友悄悄向童籌打聽,才知道早飯後,郎中郎把銀富香接走了,結果就這樣了。任筆友這才發現,楊忠祥的臉色難看極了,他似乎是有意將泥條推出滑道,或是根本就不去推泥條,而是將泥條斬的或長或短,且任由泥條推著泥條前進。
這可苦了來頂替銀富香崗位的郭瓊英,看著無章可循的泥條堵在截皮臺上,她是欲哭無淚,憋著一腔怨氣又不敢發作,只得費力的扶正泥條切將起來。往往是前面的還未切下,後面的卻又猛衝過來,撞擊著正被切的泥條,被切出的磚坯便成了凹凸不規則的廢坯。她怒而不敢言,便一時興起,泥條怎麼來就怎麼切,那管他成品與廢品。
仇重與未而語便也睜隻眼閉隻眼,管他幾匹磚好與廢,接住就往後送去。曹壽智與頂替郭瓊英崗位的陳燕可慘了,他們一個勁的撿著廢坯丟掉。那廢坯堆便瘋漲起來,一會兒便小山似的矗立在人們眼前,且還有不斷成長之勢。
驅車上架的卻顯得悠閒,一車東拼西湊,沒有十數分鐘是不足數的。任筆友悄悄對童籌道:“估計今天要出事。”
這時,夏流拖著空車晃晃悠悠地回來了,看那模樣,似乎大病一般,臉容憔悴得神形俱失,彷彿稍有不慎就會癱爛於地。別人都覺得不太熱的時候,他卻大汗淋漓,氣喘無力。吳芷笑道:“二流子,晚上少加點班,否則你就會死在那個窟窿裡。”
夏流慘淡地笑道:“我這是國防身體,打麻將三天三夜不睡,找小姐三個四個不累。”他話音剛落,腳下被破磚頭一絆,便一個餓狗撲屎摔倒在地。童籌罵道:“都這副模樣了,還色迷心竅,真是離死不遠了。”
陳燕低垂著頭,她心裡明白,夏流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因為他太貪了。一日三餐,他何曾少過一次
幾人孤獨幾人愁,彷彿誰都感到今天要出事,因此誰都不願多說話,工作順其自然。時間過得很快,從上午到下午到晚上,一切出乎意料,俱都相安無事他不覺鬆了囗氣。但一想到晚上還得加班,大夥的情緒仍顯得低沉。
經過近半月的加班加點,曬場上密密麻麻的泥龍,好嚴整的隊容,彷彿只要東風一吹,它們便會凌空而起,奔赴九州蒼穹建功立業。由於磚坯子乾的不快,窖上這幾天也放緩了燒製的速度,因此曬場上的泥龍就愈顯得多了。
空架道告急!
於是有人提議該放假了,史五來以沒有得到郎老闆的指令為由,不同意放假。雖然如此,磚機的產量卻明顯下降過半。原來,是供製磚的泥土供不上了。
李人國費勁的鏟了半鏟子土丟進供土箱內,對著朦朧中的推土機吆喝道:“辛吾能,林師傅,沒有土了,你們推快點。”
李人國的聲音湮滅在內燃機的轟鳴聲中,消失在群星閃爍的夜幕中。辛吾能操持著推土機,一會緩慢倒檔,一會高速進檔,一會突然左退,一會猛的擺尾,把個推土機弄得跟喝醉酒似的在原地晃晃悠悠,卻沒見推得半點泥土。不遠處躺在高高土丘上睡覺的林世龍被推土機忽高忽低的轟鳴聲吵得心煩意亂,便幾步跑到推土機近前,衝辛吾能吼道:
“你心裡不痛快也別拿推土機出氣呀,弄壞了還不得我們來修。”
辛吾能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也只能對著這鐵疙瘩撒氣了。他叫林世龍吵得心煩,便倒檔猛踩油門,那推土機便嗚一聲哭了起來,哇一口吐出一股濃濃黑煙,哽咽半聲,沒氣了。
“看看,拉缸了吧。”林世龍垂胸頓足,對他這個徒弟既恨又憐,道,“這下好了,今晚還得加班修好它。”
他話音剛落,天空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雷鳴聲驚了人們混沌的腦海,緊接著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閃了人們迷離的雙眼。不好,要下雨了!於是火速停工都往回跑,剛回到房間,豆大的雨點便傾盆而下。只一會兒,雨停了,空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