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雖然在不停打哈欠,可精神又開始亢奮了。
翻來覆去好半天,舒楊仔細聽了外面沒聲音,拉開床頭的抽屜,摸出一粒安眠藥來。
頓了一頓,又摸了一粒。
他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一直在找楊柳,同時在被人追著跑,可他怎麼跑也跑不動,跑不動還要跑,最後到了一個懸崖前面,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背後是追他的人。
他就猶疑了那麼一瞬,突然福至心靈,發現楊柳就在那深淵下面。
夢裡的舒楊很篤定,他相信自己只要跳下去,跳下去了就能找到楊柳。
可還沒來得及動作,身後人已經提著一把刀,狠狠朝他劃了過來。
舒楊猛地抽搐一下,覺得後背疼得像要裂開,在醒來前的一剎那他回頭,看到背後是楊柳的臉。
外面衛生間的門輕輕響了一下,舒楊睜開眼睛。
夢裡的驚懼和難過久久散不開,他直直看著天花板,只覺得渾身沒力氣。
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身體泡在汗水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鼻塞得厲害,起來坐了兩秒,又躺了下去。
手搭在眼睛上。
外面成新意在敲門了:“哥,不是說要去槐藝嗎?”
舒楊張嘴想回應他,卻沒發出聲音。
他起身過去開門,成新意看他第一眼就驚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舒楊擺擺手,又再張嘴,發現是真的沒聲音了,連沙啞的破鑼嗓子也沒有,只好用口型說:“感冒了。”
“嗓子怎麼這樣了?”成新意嚇了一跳,“你去睡著,我找溫度計去!”
舒楊沒躺回去,跟在成新意身後到了衛生間刷牙,又三兩下捧了水澆臉,感覺精神了一點。
坐到沙發上,成新意還彎著腰在抽屜裡找溫度計。
以前感冒嗓子也不是沒啞過,但這樣一下子不能說話還沒經歷過,心想著是不是上課灰塵太厚迷了喉嚨。
這念頭來得莫名其妙,舒楊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成新意終於起身,坐到他身旁把溫度計朝他腋下塞,又伸手去摸他額頭:“笑什麼?哥你別嚇我,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嗎?我不問你事情還不成嗎?”
舒楊抬起胳膊夾住水銀頭,搖搖頭。
成新意強硬道:“得去醫院,量完體溫就去醫院。”
舒楊臉上沒有表情。
成新意:“是很痛所以發不出聲音來嗎?”
舒楊嚥了一下口水,不痛也不癢,又搖搖頭。
成新意皺著眉,好像生病的是他自己。
靜了靜,他捧起舒楊的臉,用自己的額頭去挨他額頭,甕聲甕氣地說:“好燙。”
舒楊抬手摸摸他臉,指指手機。
成新意把手機遞到他手邊,舒楊打字:“我不去醫院,不準扛我。明天就好了,等下還要去槐藝。”
“槐藝我去。”成新意低聲說,“就算不去醫院也不要出門了好不好?”
舒楊想了兩秒,身上實在是痠疼得厲害,點點頭。
十分鐘後舒楊拿出溫度計來,順手一轉,從那稜形邊緣看水銀柱,成新意忙不迭地搶過去。
三十九度。
成新意猛地起身:“必須去醫院!”
舒楊沒動靜,就那麼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