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年了,多的是青年才俊供他選擇。
可是他就認定了這個人,縱使前路艱難,他也絕不後悔。
世上本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不去爭一爭怎知未來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和宣儀匆匆分別後,江容遠被領著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又匆匆趕往永祥宮。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皇后身邊的嬤嬤滿是欣喜,忙去室內通知皇后。
“太子回來了?”在看見江容遠的一瞬間,皇后的眼神亮起了光,不過一眨眼又熄滅了,擰著眉,淡淡道,“皇上的意思你都知道了吧?這幾日我會幫你相看著,年後就準備大婚吧。”
江容遠早已習慣了母后這般語氣,可這般冰涼的話語無論何時落在耳邊心裡都有如被刺了一般。那久遠回憶中洋溢著笑容和幸福的母后都有如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
“聽見了嗎?”沒等到江容遠的回答,皇后眉頭擰得更緊,心中是按壓不下的躁鬱,“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不一天天地給我添麻煩?滿京城的子弟中哪個不比你強……”
“母后,太子妃的話,”江容遠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猛然打斷了她的話,“我想娶小儀。”
這是皇后第一次被自己的兒子打斷話語,她滿臉怔愕地看著他,慢慢地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隨手拾起手邊的杯子直往他臉上砸去:“你到底要幹什麼?啊?你想幹什麼!”
江容遠只微微側身,讓茶杯碎在自己的肩上,滾燙的熱茶瞬間浸透他的衣衫,好在冬天衣服厚實,只有潮溼黏膩的感覺纏在身上:“這件事是我虧欠他的,我理應迎娶他做正妃。”
“你是太子!只有你向別人討債的份,誰能被你虧欠!”不知被戳中了哪根心絃,皇后面目都變得猙獰,“你以為太子妃是做什麼的?那以後是要替你掌管六宮、母儀天下的!那宣儀性格驕縱,品行不淑,單論他婚前失儀這一項就有什麼資格當未來的皇后?
他根本配不上!”
“可是母后,我喜歡他。”江容遠軟了聲音,他第一次這麼明明白白地向旁人坦露心聲,“你應該懂的,母后。”
“喜歡?我懂?”皇后呵呵笑了起來,笑得她的面容在那剎那間都嬌豔了兩分。江容遠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是一個杯子砸在了他身上,“你以為你憑的什麼才能安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憑你那份喜歡?!”皇后指著他的額頭,聲嘶力竭,“現在你外祖家構不成威脅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境地?你當你這太子還坐得安穩?你有沒有看到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你憑什麼說喜歡?又憑什麼在這裡任性!”
這一番話說完像是剝奪了皇后全部的力氣,她虛軟地跌坐下來,蒼白的臉頰上滾落下兩行清淚。“皇后娘娘……”嬤嬤趕緊扶住她,又給江容遠遞眼神,示意他今日先告退。
“母后……”江容遠看著母后伏案垂淚的模樣,捏緊了拳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退下。
坐在馬車裡,江容遠才能稍稍松神。年關將近,大街上人潮擁擠、熱鬧異常。江容遠微微掀開簾幕向外望去,沿街小販叫賣著各式新奇玩意,孩童追著小販身後歡呼雀躍地跑,轉身朝長輩撒嬌。
若是母后的話全然是錯的,他還能有十足的底氣。可母后的話不無道理。這本就是個不能肆意縱情的世界。
江容遠看著看著,倚在車壁上,兀地垂眼笑了。笑著笑著,又覺眼角泛著苦澀,可偏沒有淚流下來。
下了車便瞧見林桓宇等候在大門口,他裹著個深灰色的斗篷,似是等候多時。林桓宇和宣儀不一樣,他並沒有奔過來相迎,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見走下馬車的江容遠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在看見林桓宇的那一瞬間,江容遠的心瞬間被捂暖了。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