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杭城暴雨持續。
錢江新城兩岸的摩天大樓,夜間的燈光在雨水的洗禮下,變成一顆顆光暈。都市彷彿成了漲潮深海,把世界連成一張巨大的水網。
霍擎洲抱著懷裡的人,垂眸極盡溫存繾綣,像是抱住了自己往後餘生的全世界。
“你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呢。”謝繁星陷入藥物致幻後的昏睡,縮在他的脖頸一側,伴隨著時不時的夢囈,溫涼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安,嘴唇有些蒼白。
她在發抖,好冷好冷。
十二年前的一小段記憶,如同萌芽破土而出,今晚的遭遇讓謝繁星身臨其境般,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泰蘭德雷雨夜,身心如墜寒冷的冰窖,悟不熱。
那是她最不想回憶的畫面。
好不容易事後一場高燒,忘掉了這些不好的記憶。
可偏偏不受控制的,湧回了腦海。
“對不起,全是我的錯,你醒來後要打要罵都隨你。只有一點,我不能放你走,不許你再離開我。”霍擎洲眼角泛著隱忍的紅暈,單手開啟後側車門。
霍擎洲點開自動巡航駕駛,把沈行公寓的地址輸入進去,車子啟動精確的找到大馬路開始疾馳。
換做平常,霍擎洲絕對不會把生命交給AI的自動駕駛,他寧願相信自己也不願意相信科技。
可謝繁星離不開他,緊緊揪住他的衣角不鬆手,同時體內的藥物繼續排出去,霍擎洲沒辦法再耽擱下去,只能選擇了自動駕駛。
他抽出手打了個電話,一局的警車直接調動,為他們保駕護航。
梅賽德斯的後座寬敞。
霍擎洲把謝繁星抱進後座,脫下風衣想蓋在她身上,狼狽的發現風衣已經被雨水弄得溼透,裡襯蔓延開潮漉漉的溼意。
這輛車是沈行留在杭城的通勤座駕。
後備箱有醫藥箱和嶄新的絨毯子。
沈行的脾氣就是這樣,看上去二世祖似的,有種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感覺,其實一直以來,全是他在悉心準備,在馬德里的時候,方方面面處理周全。
霍擎洲以前吐槽過他婆婆媽媽。
現在默默在心裡感謝兄弟的細緻周到。
謝繁星裹著毯子,依舊瑟瑟發抖:“不要,我不要玩那個遊戲……”
她開始躁動不安,用指甲摳自己的手臂,用力咬住下嘴唇保持清醒。
“寶寶,咬我,難受了衝我來。”霍擎洲聲音低啞顫抖,把小臂放在謝繁星嘴邊,她不肯鬆開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修長的手指撬開她的貝齒,還沒來得及抽出去,謝繁星毫不猶豫的用力咬下去。
食指被咬的泛白,骨頭疼得厲害。
霍擎洲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掌心覆上她的腦袋,俊朗的眉眼散發著溫柔平和,輕輕安撫:“星星真棒,咬得緊緊的,就這樣聽話一點,咬我發洩出來,別弄傷你自己。”
這是第二次,霍擎洲第二次這麼害怕,害怕到想哭出來,害怕到失去她。
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她舒服。
車裡開了暖氣,風口對著謝繁星,霍擎洲長腿縮起來,擁她入懷給她溫暖和依靠,一遍一遍的重複遲到了十二年的“對不起”。
等謝繁星的情況稍微緩解,牙關緩緩鬆開,霍擎洲把差點被咬廢的手指抽出來,指緣上下兩側赫然印著牙印。
沈行搭警隊的順風車緊隨其後。
誰都沒有注意到。
厚厚的烏雲底下,一架直升飛機在半空盤旋了幾圈。
側門開啟,露出男人精緻的混血臉龐,微卷的金色頭髮被風雨吹亂,不怕死的握住側門把手,探出大半的身體,展開一側手臂去迎接風衣。
“洲,遊戲才剛剛開始。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