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著車馬的,是一個身著布衣的老實男人,他苦惱的將車馬拉停在村道盡頭,扭頭朝車裡說道,「兩位主兒, 都怪我這鄉下老車夫不認路,又走錯了,我們只得掉頭折返來時官道, 再繼續找其它進京城的路。」
車馬簾布裡探出一隻指骨分明的手, 繼而是一個弱冠模樣的書生, 他朝不認路的車夫不滿道, 「我娘子都已經三餐未食了,我可以挨餓, 但是我娘子不能挨餓, 畢竟她如今懷胎三月,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你去附近討些吃食來給我娘子。」
周遭風聲呼呼,村道兩邊空蕩蕩,碧雲山靜悄悄, 遠方田野光禿禿,並沒有村民圍觀宗仁的表演。
所以宗仁只噁心到了曲昭和阿肆兩個人。
車馬簾布裡,曲昭面無表情的把手伸到書生後腰, 用力一擰一旋,低聲質問道,「劇本里只是一對新婚小夫妻,沒有說我懷胎三月!」
書生俊秀的五官霎時扭曲到了一起,他顫顫巍巍扶著後腰,「我太入戲了,情緒到了,就把心裡想的美滋滋的事情說出來了嘛。」
曲昭捏了捏發硬的拳頭,努力的壓抑住想要揍人的衝動,「你把我懷胎三月這個設定改掉!」
宗仁立馬乖乖端坐一旁,「好,改掉。」
阿肆握住韁繩的手抖了抖,心裡好嫌棄宗仁,卻還是翻身下馬,故作模樣的朝離車馬最近的一戶人家走去,根據戶籍上的登記,這一戶就是李寧姜和李俊良所居住的屋宅。
只是阿肆尚未敲門,便有一個光腳小身量的男人,手裡提著一把鋤頭,扛在肩上,防備心很重,他謹慎的問道,「你是哪裡來的人,我李家村不歡迎外人,你趕緊走!」
阿肆有模有樣的作了一揖,「並非我想叨擾,只是我們頭一回上京城,迷了路,實在是又累又餓又渴,希望能在你這裡討點吃食」
阿肆話沒說完,只感覺肩膀被人推了幾下,他順著那股力道踉蹌的往後栽倒在黃土地上。
光腳小身量的男人一鋤頭鑿在阿肆腦袋旁,只留有幾寸餘地,口氣相當不耐煩,「你他媽的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們滾出李家村啊!」
一襲石榴裙的女人從車馬處下來,走到阿肆身旁,抬手把他扶起來,而後扭頭掃了光腳小身量的男人一眼,與工頭在口供中交待的嫌犯身形極像,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李寧姜本人。
曲昭從袖袋裡摸出一錠銀子,「我們是迷路被困在這座山頭附近,來回兜圈,已經轉的精疲力竭,還請你幫幫我們。
我們並非壞人,家裡坐正經生意,今日權當與你交個朋友,日後你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們幫忙。」
那男人眼神盯著曲昭手裡的銀子,忽然就一把搶了過去,塞進兩排牙齒間用力咬了一口,還不慎咬到了舌頭,男人捂著嘴痛叫出來,原本抓在手裡的鋤頭哐當落地,「我操,流年不利啊!看在你們給錢的份上,我勉強讓你們進來。但是一錠銀子不夠,你必須要給我一張百兩銀票!」
阿肆瞪眼看他,「小夥子,宰客的販子都不敢像你這樣漫天要價的!」
曲昭則攔下阿肆,自己爽快的從袖袋裡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帶我們進去。我們需要一些吃食。」
那男人貪婪的看著曲昭手裡的銀票,看了看村道上其它關著柴扉門的住戶,確定沒有人瞧見後,一把銀票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裡,他的手,甚至似有若無的摸了曲昭的手背一下,他遺憾道,「你這娘子身段是好的,但是身量過高了,比男人還高的女人在京城是沒有市場的,而且你容貌艷麗,男人最終娶進門的還是老實本人的溫婉女人,而且你的手是我摸過的女人裡,最粗糙的一雙手,難嫁出去喲!
但是你如果和我一起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
這時,車馬裡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