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沒有高智商,謝教授不會留著他,普魯斯鱷不會做他的朋友,阿蠻……
他越來越混亂的腦子因為這兩個字安靜了幾秒鐘。
阿蠻,並不是因為他高智商親他的。
“你為什麼喜歡我?”他抖著手給阿蠻發簡訊,晚上八點多,一般這個時候,阿蠻不會回給他。
她走了六天,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
她為什麼會喜歡一個怪物?
她為什麼會對怪物生氣,卻還不放棄他?
她為什麼要跟他說晚安……
簡南根本沒有想著阿蠻會回他,只是發出去一條簡訊,心裡卻輾轉了無數個問題。所以當被他調成最大音量的手機突然響起簡訊聲的時候,他差點把手機丟到水井裡。
是阿蠻的,這次不是字,只是一個問號。
簡南原地坐下,也不管自己身上還溼淋淋的滴著水,也不管院子裡都是黃泥巴,他捧著手機把自己剛才的問題一個字一個字輸進去,反反覆覆看了三遍,每個標點符號都看了三遍,最後把字數數了數,確定是三的倍數之後,虔誠的點了傳送。
這是他唯一的偽科學迷信,他堅信三是個好數字,因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次阿蠻回的很慢。
簡南拿著手機,安安靜靜的等。
“你很純粹。”阿蠻的簡訊姍姍來遲,明明等了很久,卻只有四個字。
簡南看著那四個字,掰開了揉碎了又排列組合。
他以為這就是答案,他問出來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答案,但是阿蠻回了四個字,他想把這四個字當成答案。
但是手機卻又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麼多天來只回單字和晚安的人,簡訊一條條的接踵而至。
“你很尊重生命。”阿蠻的第二條簡訊。
六個字。
簡南幸運數字的倍數。
“你……”阿蠻的第三條簡訊,手機叮叮咚咚熱鬧的隔壁的狗又開始吠。
“背誦規則,努力照著規則走,走的比大部分正常人都好要的時候……”
“很帥。”
她說。
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簡南呆呆的坐著,手機滅了鎖屏了,他就再摁一次解鎖,畫面一直停在簡訊頁面。
現代人聊天很少用簡訊了,但是阿蠻不樂意用其他的聊天工具,她說其他聊天工具都容易被監控追蹤,簡訊反而相對安全一點。
她有很多奇怪的在和平年代的人不會注意到的危機意識。
她終於找到了戶籍,她有個很難聽的名字,這裡,是她的故鄉。
但是他說,他不喜歡。
手機又鎖屏了,黑掉的螢幕上面映著他的臉。
他的臉面無表情的和他對望。
一個怪物,可是阿蠻說,他很白。
簡南這一次沒有再摁亮手機,他坐在院子中心,低著頭,手裡緊緊拽著手機,身體越縮越緊,眼眶越來越紅,一滴液體滴在手指上又從手機屏上滑落到地上,和他剛才沖掉的井水融為一體。
人類哭泣,尤其是成年人哭泣,除了生理性的情緒宣洩,其他的大多都是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他的大腦前額葉區塊無法感知的情緒。
簡南眨了眨眼睛,又滴了一滴。
這一次,他聽到自己吸鼻子的聲音。
哭泣的時候,淚水經過淚小管、淚囊和鼻淚管與鼻腔相通,透過它們經鼻腔排出體外,排出體外的時候又會帶出鼻腔的分泌物,所以,會感覺鼻腔裡面充滿了鼻涕。
簡南發現他已經開始抽泣。
一個人在院子裡哭的都出現了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