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關門的動作。
“你們兩個人,結婚證是沒領的吧?”普魯斯鱷問。
他來的時候就聽村長一直在介紹簡博士小兩口,他了解簡南的性格,估計為了避免麻煩應該就這樣含含糊糊應下來了,要不然人村長也不會給他們折騰個囍房。
但是今天這架勢,他都懷疑他們兩個真的領了證了。
如果領了證,那麼簡南昨天晚上做的那些合同,那簡直是沒給自己活路。
“如果真結了婚你連塊喜糖都不分給我,那麼你這輩子都別想上網了,上一次我黑一次。”很幼稚的話,普魯斯鱷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了出來。
這是他能說出來能做到的最惡毒的威脅。
簡南伸手掏了掏口袋,阿蠻最近白天都不在,他口袋裡還有好多剩下的糖。
“沒領證,但是糖可以先給你。”簡南抓了一把出來,把阿蠻不愛吃的幾顆挑出來遞給普魯斯鱷。
很難選擇,因為阿蠻幾乎不挑食。
“其實……”普魯斯鱷往裡屋看了一眼,阿蠻沒有避嫌的習慣,收拾了衣服已經進廁所洗澡了,“人與人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才能長久。”
“當然我並不是教你怎麼談戀愛,也不是教你怎麼社交,畢竟你也知道,我這個人……”
普魯斯鱷笑笑:“我就是覺得,如果有人這樣對我,我會很有壓力。”
“因為任何一個人,百分之百付出之後,總希望人能百分百回報的。”
“就算是你也一樣,你付出了,也總是會希望有回報的。”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百分百回報給你的,和人性打賭,沒有人能贏。”
“所以我覺得就算俗氣,你也再考慮考慮合同的事情,人生不是隻有短短几年,你才二十六歲。趁著阿蠻還不清楚合同內容,把那些東西刪了吧。”
“你看你哪怕不改合同,你們也能在一起,也過得很甜蜜對不對。”
“沒必要這樣去試探人性。”
“你這樣做,會讓這段感情變質,本來親親密密的事情,會變得很尷尬。”
普魯斯鱷不可謂不苦口婆心。
他很少承認簡南是他的朋友,他一直認為他們是同類人,因為同類,所以相通,而相通,比朋友更可貴。
簡南對阿蠻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一開始的變態佔有,到現在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簡南這個人這輩子都沒有過這樣親密的關係,他的珍惜可想而知。
但是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知道看起來酷酷不愛說話的保鏢阿蠻,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過猶不及。”普魯斯鱷在走之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他說得很深刻。
他們之間很少這樣深刻。
所以有些不習慣,走夜路一路罵罵咧咧,手電筒晃晃悠悠。
***
簡南靠在王二家的新房大門口。
普魯斯鱷說的所有的話他都沒當回事,唯獨那句會讓感情變質,梗得他如刺在喉。
他不懂怎麼處理社交關係,他們之間捅破窗戶紙的人是阿蠻,他只能確定,在那一刻,他們兩個是真心開心的,擁抱、接吻、甚至微笑,都可以證明。
他修改合同,他把自己所有的資產乃至今後產生的所有財富都給阿蠻,只是為了那一刻。
並不是為了長久,只是為了那一刻。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麗的時刻,髒兮兮的衛生所,髒兮兮的阿蠻,她嘴角翹起來的弧度,她頭髮的質感,她說“孤兒,最怕消失”。
他願意用自己這一生創造的所有財富,去換取那一刻,去記得那一刻。
他確實並沒有想到,加上諸多條件之後,那一刻會不會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