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豔陽天。
總算是夕陽落下之前,輪到了顧曦二人。
顧曦心裡怦怦直跳,面上保持著淺淡的笑容,她也不敢去看那內侍,門口立著侍衛和幾個內侍,倒也不敢盤問,只是找了藉口問候幾句,藉著機會好叫御書房派來的人打量。
放前面一個侍女出宮,終於到了顧曦。
“顧姑娘…”一個長得很和氣的內侍笑眯眯喚住了她。
顧曦保持鎮定,朝那內侍微微頷首,“公公好。”
“姑娘身子可好些了?”那內侍滿臉討好地問著。
現在誰都知道這位顧曦入了太后的眼,自然小心翼翼奉承著。
“好多了,謝謝公公關懷…”
顧曦餘光注意到身旁那位專盯著人瞧的內侍,在蹙著眉打量她。
顧曦心跳如鼓,莫不是被看出痕跡了。
那年輕俊秀的內侍盯著顧曦右耳瞧了許久,只覺得她的耳朵怎麼比別人白了不少,一個下午看了太多耳垂,一下子來了這麼白的,心裡有些疙瘩。
再看那張臉…嗯,也這麼白,合乎常理。
小內侍看了一眼那和氣的公公。
對方心下了然,於是放人。
待入了顧家派來的馬車,顧曦整個人癱軟下來,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春梅在一旁抱著包袱定定瞧著她,心裡擔心的不行,接下來該怎麼辦?
“姑娘,您打算怎麼辦?”
在宮裡失了身,卻誰都不能講,只能默默吃這個虧,春梅心疼極了。
顧曦指腹摩挲著垂下的紗簾,目色恍恍惚惚,喃喃囈語,“先回去……過一陣子找個藉口回江南…”
想到蘇家,顧曦眼淚滑了下來,爹爹孃親會怎麼看她,哥哥會不會嫌棄她?
實在不行,她還有一個莊子在餘杭,大不了去餘杭養老一輩子,總之,也不會更差勁了。
她萬念俱灰的垂著眸,腦子裡亂糟糟的,魂不守舍。
春梅卻憂心忡忡,回去後最煎熬的可就是她了。
她該怎麼辦?
御書房這邊,皇帝快把元寶瞪出一個窟窿。
“你說什麼?”
元寶頭一回對自己辦事能力產生了懷疑,他將頭埋到了胸口,硬著頭皮道,“姑娘們都回去了,老奴查了一遍,沒有陛下說的人…”
皇帝聞言只覺得胸口聚了一團鬱氣,不上不下,難受的要命。
不用想,三番兩次找不到人,只有一種可能,她藏起來了故意不叫他找到。
她對他不感興趣。
出生即被立為太子,從小到大萬人矚目,他也從不叫人失望,父皇兒子雖多,卻最偏愛他,三歲時,文武老臣輪著給他上課,十歲坐在他父皇身旁聽政,他是被眾星捧月長大的。
他從太子到登基,每一步都走的極穩,滿朝文武沒一個不服他。
他這皇帝做的順風順水。
卻沒想到折在女人手裡。
皇帝修長的指節深深嵌在掌心,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同時也隱隱有幾分不甘乃至惱怒。
“罷了,隨她去吧…”
他不喜歡強求。
元寶心中其實有個猜測,可又怕皇帝失望,忍著沒說,見他心情不好,只得退下。
到了御書房後殿,元寶喚來幾個小內侍。
“給我找,把宮裡所有宮女都找一遍,見到漂亮的,右耳有痣的,給我帶來。”
元寶現在也知道了,皇帝那夜臨幸的並非那白衣女子,儲秀宮在東,麗水閣在西,琉璃宮在正中靠北的位置。
麗水閣本偏僻著,閨秀不可能去那邊。
元寶猜測陛下大機率是臨幸了個宮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