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愈,切不可御駕親征,此乃社稷之本,國家之基啊!”
“先前陛下於汴京負傷,令天下大驚,社稷動盪,萬不可再冒險啊!”
……
面對大臣們的阻撓,光烈帝不為所動,淡淡道:“朕若不親臨襄陽,誰可統籌大局?”
此話一出,大臣們全都沉默了。
眼下大周能夠獨當一面的帥才,還真的沒幾個。
坐鎮漢中的渤海侯糜業算一個,襄陽防線的大將軍韓愚算半個。
至於其他諸軍的都統制,都不得光烈帝信任。
這是唐末藩鎮割據以來的通病,永安帝立國之初,為了對抗韃子,授予各路將領極重的權力,後期為了收回他們的兵權,卻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很多將領擁兵自重,成為軍閥,不遵朝令,更有甚者,直接起兵造反。
周廷為了收拾軍閥,整頓地方,不知耗費了多少錢糧甲兵。
北伐時,西路軍的糜業,東路軍的耿安國,都是光烈帝倚重的心腹。
然而耿安國投降韃子,將東路軍精銳全給賣了。
此舉徹底摧毀了光烈帝那為數不多的信任。
這些日子以來,光烈帝經常反省自己,犯了輕信大將的錯誤。
如今要調動大軍增援襄陽,襄陽戰場由誰執掌大軍,就成了問題。
韓愚是先帝朝的老臣,爵位僅次於渤海侯、鎮遠侯,為虎賁侯,食邑八百戶,而渤海侯、鎮遠侯都是食邑一千戶。
坐鎮襄陽多年,有獨當一面的經驗和資格。
但有了耿安國的例子在前,光烈帝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一個將領。
如果韓愚舉眾倒戈,大周朝就算完了。
事關大周社稷,光烈帝不敢賭。
眼下放眼大週上下,除了他自己,真的沒人更適合指揮襄陽戰場。
當然,這些大臣的勸說,很多都是走個過場,歷朝歷代,皇帝親征,都是危險的活。
周昭王伐楚,損兵折將,成為笑柄。
漢高祖親征匈奴,被困白登山,差點就崩了。
隋煬帝親征高麗,勞民傷財,有家不敢回。
這些都是慘痛的歷史教訓!
基於這些原因,大臣們勸說光烈帝不要以身犯險,都是出於臣子的本職。
反正影響不了光烈帝的決定。
太子聽到光烈帝親征,很是竊喜。
只要光烈帝一走,建康就是他說了算。
他要趁著光烈帝離京的這段時間,整頓朝堂,鞏固自己的地位。
賀方和張鈞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無奈。
張鈞很想帶兵,但他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實在不適合軍旅生活。
萬一有個閃失,就是晚節不保。
賀方則是躍躍欲試,但他沒有帶兵的經驗,尤其還是這種大兵團作戰。
事關國運,他可不敢拿著人頭擔保。
就算僥倖贏了,功高震主也會遭到光烈帝猜忌。
光烈帝掃視群臣,將臣子們的臉色盡收眼底。
凡是露出輕鬆、坦然甚至竊喜的人,都被光烈帝打入了不可用名單。
當然,大臣們將皇帝的心思都摸透了。
所有人都是一個腔調,一個表情,偶爾有幾個反常,真就是自尋死路。
太子最先是驚喜,而後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變成悲泣之色。
儘管太子以為自己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好,但還是被人看到了。
這個人就是光烈帝一旁的洪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