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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門口的人在樓下就看到這戶的燈光,已經知道房裡有人,他比上次咖啡廳更瘦了,臉頰完全凹陷進去,他摁了十幾次門鈴後,慢慢對著冰冷的防盜門跪了下去。
龔琅知道這裡有監控,過道有, 正對著他的門上方也有。
二十幾年的驕傲徹底在此刻被折斷, 他低著頭張了張嘴,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佑佑,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錯這麼多事, 我……”他啞然了足足三分鐘, 才接著說,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跪下去的動靜實際不大,不足以傳到門裡面,但戴亦莘看了眼門口, 選擇把霍佑青抱起。他把人抱到了門口,餘光又在監控螢幕裡掃了一眼,陳述自己所看到的,“他跪下了。”
戴亦莘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懷裡的青年看。十八歲到二十七歲, 過去了整整九年,每一次見到對方, 他總是會很認真地看他。容貌上完全沒有變化,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而過度漂亮。
比如此時。
霍佑青玉白的臉從深層溢位緋紅,丹鳳眼變得溼潤得不像話,微張的唇撥出燙且香的氣息,烏髮漏出的耳朵紅中帶著一種透明感,戴亦莘盯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燈光落在上面。
他更用力,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龔琅跪在門口。”
霍佑青對話沒有回應,他只是很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在戴亦莘
說完這句話, 霍佑青放下筆記本重新回了臥室,根本不看戴亦莘的反應。再次洗了個澡後,因為實在沒有精力工作, 他索性躺下睡覺。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夢裡斷斷續續都是他和戴亦莘的過往,或是一些詭異的碎片夢。半夜驚醒,他發現自己一頭冷汗。
盯著無光的天花板片刻,霍佑青慢慢偏過頭,旁邊的半邊床空蕩蕩,這段時間總是強行擁他共眠的人不在。
他疲倦地眨了下眼,剛剛那個短暫的夢真實得不像話——他夢到戴亦莘殺了他。
確切說, 是戴亦莘抱著他從落地窗摔出去。
玻璃劃破戴亦莘的臉, 他們不斷地往下沉, 風聲響徹耳旁, 他無法掙扎, 只能看著猩紅的血滴落進自己的眼睛, 將眼球染得赤色。
碎掉的玻璃落地窗劃破戴亦莘的臉, 血液爭先恐後地從蒼白皮囊下湧出, 旋即那張臉的皮一點點剝開,皮下爬出一顆蛇頭。
不等他害怕,他發現夢中的自己對蛇頭伸出手。
不, 那不是手。
那是植物的根莖。
根莖纏住蛇,越纏越緊,不斷往下墜,最後砰的一聲雙雙砸進地皮深處。
下一個視角是上帝視角, 他看到兩條血肉淋漓纏在一起的已死之蛇。
-
等霍佑青再一次睜開眼,時空又變了。
他回到了十八歲的時空。
因為舅舅和舅媽回國, 霍佑青這一夜睡在家裡,早上都來不及坐下吃早餐,就必須匆匆坐車趕往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他檢視自己的手機,他和十八歲時空的戴亦莘的聊天記錄停在昨天。
戴亦莘依依不捨跟他說晚安,而今天早上他還沒有發來訊息。霍佑青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以往戴亦莘會很早就過來煩他。
他不禁想起戴沅那個電話,戴沅要他去國。
一早上的課結束後,戴亦莘依舊沒有發訊息過來,霍佑青就撥了電話過去,聽到那邊顯示關機,瞬間明白出事了。
他轉而撥打戴沅的電話,戴沅倒是接的很快。
“買了機票了嗎?”戴沅語氣鬆快。
霍佑青問他:“戴亦莘呢?”
“我怎麼知道,他不是在你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