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年間,艾蓮像老了十歲,狠狠抬起鬆弛的眼皮,冷笑道:公報私仇,我以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
私仇?言逸蓋上了她的頭套,背手站立等待,私仇指什麼?是在保衛城市中身負重傷和壯烈犧牲的IOA特工和學員嗎?
接近正午十二點,天空風雲變幻,固化的海面封層逐漸開裂,裂紋蜿蜒擴大,爬滿了封印的海面。
突然,一股激流衝破海面,形成高聳入雲的海龍捲,烏雲中電光流轉,藍色閃電不斷爬下天空劈裂海面,海浪翻湧,逐漸由水化鋼鑄造成王座。
一條通體藍光,身體透明能觀見骨骼的巨大蝠鱝衝出水面,張開近十米的雙翼,從空中劃出一道震撼藍光。
透明蝠鱝化為人形體,坐上王座,支著頭垂眼睥睨眾生。
一頭珠母貝隨之躍出水面,落在水化鋼珊瑚支架上,張開巨嘴,露出裡面圓盤大小的圓潤珍珠,然後猛然閉合,緊緊鎖住,保護著內裡的圓珠。
儘管被珍珠質厚實包裹,但塞壬鱗片的光輝依舊不可遮蔽,淡淡輪廓從珍珠內部透出藍光來。
蘭波擔心自己離開加勒比海後會有人對小白不利,只能隨身帶著才稍微安心,但珍珠的大小已經生長到無法拿在手上的地步,只能存放在珠母貝中。
我來了。我要的人帶來了嗎?蘭波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些許鯨鳴迴音。
言逸向前邁了一步,示意艾蓮就在自己身邊,但沒有立刻把人推過去:請您解封所有海域吧。
蘭波用尖長食指捲了卷金髮:你有什麼底氣和我談條件?
蘭波微抬眼皮,魚尾化成修長雙腿,踩著水化鋼階梯一步一步走下王座。
他分開洶湧海浪,每落一步,腳下都會展開一面藍電流轉的水化鋼平面。
蘭波與言逸擦肩而過,走到艾蓮面前,掀開她的頭套,用覆蓋冰涼鱗片的手爪抬起她下巴端詳,當著所有談判者的面擺弄他要的獵物,黑色的尖銳指甲在艾蓮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低頭嗅她血液的氣味。
我不會立刻殺死你的。蘭波輕撫艾蓮耳側,隨後將人一把奪了過來,推入海中,水化鋼牢籠將艾蓮閉合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灌有空氣的透明長方體塊中,並緩緩沒入深海。
被無盡深淵吞噬的恐懼讓艾蓮本能地敲打外壁求救,但也無濟於事,不久就完全消失了蹤跡。
我們已經把人交出來了,您兌現承諾解封海域吧。
如果我不呢?蘭波挑眉淡笑,看你們的狼狽樣子我發自內心高興。
但海陸割裂遭殃的不僅我們,如果真的爆發海陸戰爭,兩敗俱傷的局面不會是您想要的。陸地上生存的不僅人類一種生物,您要趕盡殺絕嗎?坐在王位上,這樣是否失職呢?
蘭波緩步走回海中,冰冷海水沒過了他的小腿。
抱歉。言逸真誠道,事情發展到如今這樣的局面,是我們的錯,我們會盡力挽回的。
蘭波沉默下來,不再回答,這時,雙眼瞳仁忽然亮起金色紋路,伴生能力錦鯉賜福感應到時機自動釋放,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布包從水中飄了過來,撞到了蘭波的腿。
蘭波露出輕蔑諷刺的眼神,卻嗅到了蛛絲包裹上熟悉的氣味。
他怔了怔,蹲下來開啟包裹,裡面裝滿了貼著標籤的小禮物,蛛絲網兜、手工牛軋糖、幾包酸溜溜和一沓在蚜蟲島上拍的照片,還有一部套著肌肉兔子手機殼的手機,似乎因為漂泊時間太久,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
蘭波輕觸照片上站在自己身邊的小白,眼瞼慢慢泛起紅。
他已經快要接受小白變成玻璃珠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事實了,可是看見照片上小白鮮活的模樣,他又清晰地感到細密的疼痛依然在他胸口久久沉積著,從未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