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完的紙巾,抽出一張糊在珍珠表面,擦來擦去,發出嘰咕嘰咕擦玻璃杯的聲音。
身邊不遠處的瓦礫散落開,自從蘭波出現就躲進了角落的霞時鹿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亡靈並未看他,尖銳的嗓音嘻笑嘲諷:藏了這麼久,我以為你不會出來了。
霞時鹿戴著銀色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聲音冷淡:你得罪了塞壬,我可不會等著跟你一起被他報復,人魚的報復心比你想的要恐怖得多,你看不出來嗎,他沒繼續跟你動手只是因為他懷裡抱著神使。
嘻嘻,我才不怕。亡靈舉起珍珠,在暗淡光線下端詳,他能殺掉我才好,活著可不是什麼好事。
亡靈和霞時鹿脖頸上的定位圈亮起了橙燈,發出滴滴的提示音。是研究所認為任務完成,在召喚他們回去。
霞時鹿冷道:我們該回去了。
珍珠終於停止向外滲出水汽,亡靈將珍珠小心地放進自己的書包裡,用兩本五三高考練習冊把珍珠和水杯隔開,嘻嘻尖笑:才不要回去。終於放出來了,我要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哈哈哈哈哈。
霞時鹿很是詫異,因為一直以來,在研究所裡,永生亡靈看上去是非常溫順的,即使身處惡化期,他對研究員們也表現得彬彬有禮,逆來順受,一副無害的模樣。
原來這一切都是偽裝。如果不是他一直以來順從乖巧的表現,那些研究員不會放心把他放出來。也正因為他的順從,才沒像其他不慎進入惡化期的實驗體一樣被銷燬。
我要回去了。霞時鹿也覺得永生亡靈太過危險,想盡快離他遠點,轉過身道,我們頸上的定位圈裡有濃縮感染藥劑,定位超出預設範圍就會被殺死,你好自為之。
喂,別走。
什麼。霞時鹿聽見亡靈叫他,下意識回頭。
只見亡靈的影子不知不覺已經緊貼在他背後,手掌扶著他後頸的腺體,腳下展開了一面廣闊無垠的鏡面,青黑色的鬼手從鏡面中伸出,抓住了霞時鹿的四蹄。
你放開我!霞時鹿驚詫掙扎。
四隻鹿蹄被數不清的鬼手攀抓著,霞時鹿用盡全力掙扎也無法掙脫它們的禁錮。
腳下的地面已經全然被無邊的鏡面鋪滿,他每一次掙扎都會在鏡面上踏出一圈稍縱即逝的漣漪。
永生亡靈在鏡中的倒影是一位翅翼潔白的天使,無數鬼手的倒影是祈求恩賜的人類的手,永生亡靈展開雙手,鏡中頭頂金色光環的天使同時展開雙翼,閉目吟唱。
在鏡中金碧輝煌的天使神殿裡,霞時鹿的倒影卻是唯一灰白的東西,與鏡中神聖燦爛的金光顏色格格不入。
霞時鹿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身體被千百隻青色鬼手緩緩拉入了鏡中。
死神召喚。
亡靈展開雙臂,鏡中天使與永生亡靈的影子恍惚互換,僅有灰白顏色的霞時鹿從鏡中無聲地升了起來,與拼死掙扎的霞時鹿真身上下交換。
最強輔助實驗體來為我所用吧。亡靈放手嘻笑,如果不是那條魚今天在我身邊站的就是神使了,他可比你有用得多,就算削弱到70%還是比你們這些廢物都強。
蘭波一路抱著白楚年向紅狸市外跑去,把白楚年耳朵上的通訊器拆下來戴到自己耳中,與技術部跟組人員聯絡。
跟組人員與白楚年失聯了好一會兒,正在緊急呼叫他,蘭波接入了通話。
他受傷昏迷了。
跟組人員緊張道:你是誰?他在哪兒?
我是蘭波,他在我懷裡。
跟組人員立刻把他們的定位接入了B組,B組開始調遣距離他們最近的IOA特工緊急接應,再把情況傳給醫學會,讓他們提前準備救援裝置。
蘭波接近紅蚜高速口時,一輛車已經停在路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