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點了點頭。
從蘭波給他展示的景象看來,他所住的地方是一片面積巨大的沉船區,不亞於一座海島,但卻連衛星都偵測不出它的位置,它的存在至今是個謎。
alpha從兜裡拿出兩副耳塞,遞給白楚年一副:預防萬一,要嗎?
白楚年接了過來。
輪船在濃霧中緩緩航行,霧氣越來越大,船上的人面對面都難以看清對方,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白色。
但總有一些好奇心重的人想要跑上來看看熱鬧。
白楚年沒有戴耳塞。他相信傳說,但不相信傳說裡的海妖指的是蘭波,他太瞭解蘭波了,培育期的蘭波就是一個只會吃點塑膠垃圾的憨憨。
濃霧深處傳來了一聲悠遠的長鳴。
船上的人們也都聽見了,紛紛朝自己聽到的聲音來向跑過去,但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有,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有人說只是鯨魚在叫,也有人說是人魚的叫聲。
白楚年知道這個熟悉的嗓音來自於誰。
身邊的alpha把他從神遊中晃醒:嘿兄弟,快把耳塞戴上,你快要被海妖釣上鉤了。
我願意,快把我釣走吧。
那位alpha怎麼都勸不動他,認定他是中了人魚的邪,於是退開幾步離他遠點。
迷幻的長鳴從各個方向此起彼伏,漸漸地交織成曲調,一個空靈的嗓音在迷霧中吟唱,綿長溫柔,但卻聽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這是許多不同的嗓音混合而成的歌聲,唱詩般的迷人咒語在每個人腦海中迴盪。
甲板上有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有人在狂笑,有人在痛哭,有的人雙眼失去焦距,在甲板上行屍走肉般徘徊。
白楚年感到好像有一雙手在撫摸他的頭髮,很輕很溫柔,他摸了一下臉,眼瞼莫名蓄滿了溼潤的水。
船上的自動導航裝置熄滅,怎麼都不能重啟,老式指南針也在胡亂轉圈,他們的船徹底失去了方向,在無際的海面上飄來蕩去。
他們的船像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操縱,在自動朝著蠱惑歌聲的來向航行。
濃霧中,飛鳥的影子在空中盤旋。
一隻巨大的鳥落在了他們的桅杆上。人們的視線紛紛被他吸引過來卻見一個人形生物悠閒地坐在他們的桅杆上,他的背後生有一對佈滿鱗片的鰭翼,身材凹凸有致,雙腿被鱗片和尾鰭包裹,魅惑的眼神在甲板上掃視,生有透明蹼的手爪尖輕描紅唇,朝人們拋去一個飛吻。
天空中盤旋著無數相似的美豔飛鳥,顏色各異,鱗片映著暗光。
白楚年怔怔站在甲板上,他所面對的方向的濃霧中首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尖角輪廓,若隱若現的輪廓上似乎有人在上面坐著。
航船不受控制地靠近那座島嶼,島嶼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白楚年所看見的尖角是一艘插在海里的沉船,一半船艙拱出海面。
那艘沉船在迷霧中散發著藍色幽光,不僅是船,船觸礁的那座礁石島嶼也如同飄舞的幽靈般散發著閃爍藍光。
成百上千擁有各色魚尾的人魚坐在甲板上吟唱,輕盈躍入海中,朝他們的船游過來,在周圍的海面高高躍起,再俯衝入水。
一位金髮人魚坐在幽靈船上朝他招手,半透明藍色魚尾閃爍著星光。
白楚年站在輪船甲板上,好像與蘭波相隔著一個不同的世界。
他們的船突然擦過一塊礁石,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甲板瘋狂晃動,就在他們的船也即將成為沉船區的一座展示品時,船的速度慢了下來。
白楚年扶著欄杆向水面望,水底的人魚們將航向推離了島嶼,那些長有翅膀的人魚用腳爪攥著海帶將他們的螺旋槳逼停。
人魚們噴起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