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可是我這位置,瞧著風光, 可要是說敗落,也真的容易。”
廠公的名頭,說出去鼎鼎有名, 京城裡頭就連三四歲的毛頭孩子都知道他的大名, 可是隻有他知道,這個位置, 向來善終的人少,不得好死的不勝其數。他自己能不能從這個詛咒一樣的怪圈裡跳出來,完全沒這個把握。
他自個尚且不能完全對前程肯定, 又哪裡來的信心,可以將她一輩子照料的妥妥當當?而且他的馨姐兒,他還是喜歡她野心勃勃的模樣,野性嫵媚,生機盎然。如同春日裡最耀眼燦爛的陽光,將他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他的馨姐兒如此好,那些凡夫俗子,又有幾個能配的上她?她應該得這世上最好的,不管是位置,還是男人。
他實在不能想象,她最後落入塵土裡,最後變成和世俗婦人完全一樣。
“馨姐兒,這世上有萬般苦,你別看那些平民百姓過得順當,可是這市井裡頭,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他手指撥弄著腕子上的小葉紫檀手串,“出宮之後,你的日子只會比在宮裡更難過。”
馮懷見她目光急切,又開口,“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就算是我,我也沒有一定的把握,能風光一輩子。樹倒猢猻散,到那個時候,我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神頭來照顧到你。”
寶馨要說的話,被他塞進了肚子裡。
馮懷站起來,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站起身低頭看她,“馨姐兒,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眼下你在我這兒過得好,所以不想去爭了。可這世上哪裡能叫你舒服一輩子的,你在我這兒可以躲那麼個一時半會,可到時候出了變故,你要怎麼辦?”
他詠歎似得話語敲在她心頭上。似乎一隻無形的手,直接扼住她的脖子,嘴張開了,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的都對。她這段日子過得□□逸了,安逸到她想要拋棄掉京城的一切。
但現在馮懷的一番話把她給抽醒了。其實他說的她都知道,只是她現在把自個和鴕鳥一樣紮在自己的思緒裡,不肯拔出頭來看。
“王娘娘的仇得報,前後兩次的仇,不能這麼算了。”馮懷低下了頭,口鼻間撥出的熱氣吹拂到她額頭上。
“馨姐兒,你若是想要留在我身邊,我不阻攔,但我若是有虎落平陽的一日,你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