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先養個失母的皇子,以免不時之需。”
大公主這話說的王皇后心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太子那兒……”王皇后皺了皺眉頭,沒有太子妃就是這點不好。要是有個太子妃,有個寵妃在,和她同仇敵愾,挑撥那麼兩三句,直接給她衝鋒陷陣,就算出了事,也算在太子妃頭上。
“那個不急,慢慢來,總歸還是有機會的。說到底就是個宮女,沒太子在,還不是說收拾就收拾了。”
王皇后想想也是。
堂堂皇后為了個宮女花費功夫,王皇后很快把這事拋到腦後。
馮懷再到翊坤宮,覺察出翊坤宮裡和別處格外不同的意趣,他來翊坤宮的次數不多,但每次來,就覺著翊坤宮裡有股從內裡滲出的威風得意。那是從上到下沁出的味兒。
野心勃勃又活力四射,這森嚴的宮廷裡有這麼一股味兒,一潭死水裡遊入了尾活魚。把這死水給攪活了。
眼下這股活味兒消沉了下去,可那股野心勃勃蟄伏在沉靜中。卻還是能叫他察覺出點兒。
馮懷在翊坤宮呆了好幾年,閉著眼都能找到路。入了內寢,淡淡的藥味鑽進鼻子,馮懷抬步進去。
“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了。”馮懷拱手。
太監算不得男人,所以妃嬪們在太監們面前儀容不整,算不上大事。齊貴妃也沒叫宮女另外把錦帷放下。
人在病中,多了幾分病西施的模樣。齊貴妃靠在迎枕上,“難為廠公這個時候還能瞧我一眼。”
人走茶涼,捧高踩低這是宮廷裡一貫的做法。齊貴妃這兒比起以前的確冷清了不少。
“賜座。”
小太監搬來繡墩,馮懷沒有謝恩,直接坐下,“娘娘應當保重玉體。別為旁的傷了心神。”
齊貴妃揮退左右,內寢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開啟天窗說亮話吧,廠公。”
這麼打太極下去,她永遠都別想從馮懷這兒得一句真話,“您覺得,太子能讓你以後過好日子?侯良玉可是心心念念讓您和您一手建立西廠垮臺。您覺得離開了腳下的金磚,您還是甚麼?”
病美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和刀子似得,馮懷眼裡瞬間湧出陰鷙,旋即面上露出春風拂面的笑容,“娘娘與其擔心臣,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保上,娘娘得罪中宮娘娘太慘了,娘娘有沒有想過,哪日王娘娘成了太后,娘娘的下場比戚夫人能好到哪裡去?”
玉白細長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打,“寧王終究會就藩,到那個時候,娘娘任人魚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娘娘又以何自保呢?”
薄唇咧起,露出個極其戲謔惡劣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你們更喜歡廠公……
一道
齊貴妃臉上血色盡數消去, 她原本就在病中, 面色並不好, 褪去血色的面龐白裡泛青, 瞧著和夜叉一樣。
馮懷好整以暇,端坐在繡敦上, 他欣賞夠了齊貴妃的狼狽, “娘娘眼前的苦楚比臣的還要大呢, 臣不過是個六根不全的絕戶,只有臣一個人, 沒了也就沒了。可是娘娘不同,娘娘那一大家子,還有寧王。太子殿下是個仁孝之人,對下頭的弟妹盡心盡力,對姐姐們也是全力照料,兩位公主還是靠著太子爺才尋得的好夫婿, 要不然,二公主和三公主恐怕要步大公主的前塵了。”
他說完,又挑唇一笑, 斜飛的眼角生生醞出蠱惑人心的嫵媚。如同飛天菩薩, 寶相莊嚴又蠱惑眾生。
齊貴妃嘴唇顫抖,色厲內荏呵斥“大膽奴婢, 你知道你嘴裡說些甚麼?”
馮懷乾的是攻心為上的活計,知道心越虛,嘴裡叫的聲響也就越大。他毫不在意, 臉上連遮都懶得遮掩的,“娘娘省點力氣吧,娘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