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這個還只是她用來喝水的。原先從京城出發的時候並沒有帶上這個, 船到了天津衛,馮懷在船上見了幾個當地的官兒,回頭就給她送了這麼一套。說是叫她拿著玩兒。
金盃的手藝比起宮裡的工藝也沒有差上多少,她不喝酒,乾脆就拿來喝水了。
過了南北的分界,越發覺得開始暖和起來。
變得不僅僅是氣候, 船靠邊的時候,寶馨聽見外頭走卒小販,操著一口南調罵人, 站在甲板那兒, 恍如隔世。
“不如下去陪你走走?”不知道什麼時候馮懷到了她背後,寶馨回頭就瞧見馮懷, 她瞧了一眼船邊忙碌的水手還有苦力,扭了扭身。
馮懷開懷一笑,“瞧我, 瞧著只有幾天,我們就到蘇州了。這個地兒也沒多少好看的。”
蘇州可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吃喝玩樂,但凡是蘇州的,流傳出來,引來眾多人趨之若鶩。
“我就是在舫船裡頭,呆的有些悶。出來透透氣。”寶馨說著,瞧著那邊人頂著大框大框的蔬菜水果往床上跑。
“快到蘇州地界了,到時候你也就能下來解解悶子,別的不敢說,吃喝玩樂,總能叫你盡興的。”
馮懷說的也沒錯,船隻駛入蘇州地界,寶馨坐在裡頭人還沒出來呢,風裡就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彈唱。
蘇州人喜好歌詞彈唱,吳儂軟語停在耳裡說不出的舒服,不用來唱詞兒簡直暴殄天物。
寶馨倚在窗子邊兒,仔細分辨風裡送來的曲詞兒,遇上自己會唱的,咿咿呀呀的也跟著唱幾段。
外頭向後緩緩移動的白牆黑瓦定格似得停住。寶馨才回頭,一個丫頭已經打起簾子進來,“姑娘,到了。老爺請您過去呢。”
馮懷這等人,嘴裡說著要低調,但是一路上卻也奢華無比,寶馨心裡估摸著馮懷覺得自己穿了平常的絲綢衣裳,沒有叫西廠校尉開道,廠衛護衛就是低調了。
船停在了岸邊,踏板鋪好,馮懷已經過了岸邊,岸邊衣冠齊齊,滿眼的五六品的補子。
蘇州為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雖然和京城隔著千里,但訊息十分靈通,馮懷一來,沒有特意叫人通傳,人都和越好了似得,恭恭敬敬派人遞了拜帖,請廠公停船,讓他們有幸為廠公洗塵。
馮懷一副平常讀書人打扮,頭上一頂方巾,天青杭綢袍,手裡搖著一頂金陵折扇。如果不仔細端詳,還真當他是哪個富裕人家的年輕舉人老爺。
馮懷和前來接風的地方官說場面話,他說的隨意,漫不經心的。對面常服官員卑微的佝腰,就差沒臉貼在地上了。
他一回首,見著寶馨扶著丫頭的手從踏板上下來,眉梢眼角的冷漠稍稍融開了些。
蘇州鎮守太監眼睛毒,走進了幾步,“這位想必就是廠公的夫人了吧?”
太監們越沒什麼,就越往死裡鼓搗。宮裡太監時興和宮女結對食。有權有勢的太監,到外面置辦宅院不說,還會和正常男人一樣,娶個老婆,再納幾個小老婆。鎮守太監當馮懷也是這類了。
鎮守太監這話引來馮懷一哂,他沒有解釋,鎮守太監心下越發篤定,因此也格外殷勤。“今個太太一路辛苦,恐怕累著了,小的已經早為廠公準備了洗塵之處,這會子不如把太太一塊帶過去,也好休息休息。”
馮懷頷首,“好極,就照著你說的去辦。”
鎮守太監早就準備好了,寶馨直接被接上一頂軟轎,給抬到一出甚是寬敞的宅院裡頭去。
江南宅院都講究個精緻,蘇州園林更是裡頭的翹楚,寶馨入了園子,吃了一頓飯,再美美的洗了澡,緊接著一頭睡到天都快黑了才起來。
她一醒來,就見著馮懷坐她床邊上,馮懷看她醒了,展顏一笑,“醒了?”
寶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