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給皇爺辦事,下點雨又算得上甚麼?”馮懷走在廊廡下頭,“不怕皇爺叫你辦差,就怕皇爺不讓你辦差了。”說著他話鋒一轉,“齊娘娘倒是個聰明人。”
曹如意咦了聲,不知道為何馮懷突然就說到齊貴妃了,不過他還是順著馮懷另起的這個話頭說了下去,“這倒也是,後宮裡頭漂亮美人那麼多,齊娘娘也不算裡頭最出色的,但走到現在,還真有幾分過人之處!”
馮懷笑的略有幾分深意,“嗯,這話說得也是。就瞧瞧她能走到甚麼地步。”
他說著,抬起手,拇指上蒼翠的翡翠扳指扣在拇指上,映襯著陰沉沉的天,“再過幾日,天就要放晴,到時候要入天壽山了。都警醒些,飛鴿傳書給靈濟宮。這段日子,皇爺不在京城,都仔細睜大眼給我盯清楚,那些個大人有沒有做出甚麼手腳來。”
他這話裡沾了血腥。曹如意跟在他身後在靈濟宮的地牢裡頭見了不少,聽他這麼說,心下也興奮起來,應了聲是,呵腰去了。
馮懷吩咐完事兒,插袖站在廊廡下頭看下雨。北面粗獷,連下雨都帶了幾分急躁。他回憶起故鄉里頭霏霏細雨,心頭都難得升上了抹柔情。
他邁著方步走了兩下,咂嘴一嘆。齊貴妃就是敗在孩子沒養住,當年進宮進的晚,要是選皇后那會子進的宮,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王皇后的事兒。
不過就是現在,她也不能小覷。瞧著這能伸能屈的勁頭,就比其他人要高出一截。後宮的女人在馮懷看來,就是那麼回事兒,頭上掛著高貴的頭銜兒,就是皇家養在那麼一方天地裡頭的金絲雀。一個兩個終日飽食無事,困囿於宮廷,時間一長,性情都尖酸刻薄。就算鬥,也是女人之間鬥得和烏眼雞似得,和外頭就差個沒有扯頭髮撕衣服了。
對皇后之位有野心的妃嬪多,想要自個兒子做太子的也多。可像她這樣,真正做出來,可就不多了。
人在世上得有野心,有野心了,才好往上頭爬。要不然一輩子庸庸碌碌,被人呼來喚去又有個什麼勁頭。
這點上,他倒是有些欣賞齊貴妃。
馮懷站定,想起寶馨來。這丫頭妮子是打定主意要往上頭爬,既然這樣,他倒是寧願這丫頭和齊貴妃像。
既然想做出一番事來,那就必須要做大事。就算最後不成,也要將這天下攪合的天翻地覆,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好叫後來人都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自己這號人物。
皇帝的鑾駕不日進入天壽山,天壽山位於京城五十里外,除去南京的孝陵之外,其他所有皇陵都在這裡頭。
寶馨也有幸跟著朱承治一道去。
當然她是不能夠和朱承治一塊站著的,祭祖這事兒,就算是張太后,她也得站在一旁。別說她這個只是和朱承治玩曖昧的。
寶馨站在宮人裡頭,跟在浩浩蕩蕩的隊伍裡頭。皇陵修建的氣勢磅礴,幾乎完全照著紫禁城修建,神道筆直伸展向遠處,道路兩邊的石像生訴說著皇家的至高無上。
這些比後世過來看所謂的遺蹟,要遠遠有震撼的多。她不禁心裡咂舌,花費這麼多功夫就是為了埋那麼兩個人。
潑天的富貴,在這面前,連渣滓都不是。
她腳下走著,心思轉的飛快。人從祾恩門的兩側掖門走進去,琉璃花門叫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朱承治跟隨在宣和帝的身後進入祾恩殿,祾恩殿裡頭供奉著帝后的牌位。偌大的殿宇裡,氣勢莊嚴。
他站在皇子之首,離宣和帝只有一步之遙。他低頭垂首,在震耳欲聾的禮樂聲中,越發恭順。
朱承治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那袍角,那邊袍服上明黃,看似無常,其實是從蘇州揚州一代調取的最好的織工,齊千人萬人之力,挑選最上等的做工。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