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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銀匙,也就比拇指指甲蓋兒大那麼點。用來喂藥,那一碗藥足足要喝個半個時辰。
苦澀的滋味把嘴裡灌了滿當,那麼小小的一點,足夠人品嚐到頂了。
宣和帝不耐煩喝,正要抬手推開,朱承治捧著藥碗跪在床前,“父皇再喝點,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多保重龍體。”
說著那張精緻俊美的臉上,還落了兩道淚。
真真個孝子,瞧得宣和帝險些沒緩過氣來。
“不喝了。”宣和帝揮了揮手,他重新躺回去,“你回去吧。”
朱承治應了,然後 下懷
皇帝的兒子們只有一個能夠繼續留在宮廷裡頭, 其他的遲早要封王離開京城, 前往封地。
寶馨咬了一口舌尖, 疼的緩過神來, 抬頭就見著方英惶惶然半跪在那,如喪考妣。她上去一把揪住他, “皇爺給咱們殿下封王了?”
這會兒方英的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太監們的前途全都在主子身上, 主子不著好, 他們這些伺候的人的前途哪裡見得著!
方英哭喪一張臉,耳朵裡頭聽著這話, 下意識就答,“這倒是沒有。”
“那殿下現在人呢?”寶馨滿嘴裡都是血腥氣,說著話,舌尖都一跳一跳的疼。
“在娘娘那兒。”
訊息是先在前朝宣佈的,然後後宮裡的人才知道。王皇后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就跑到了慈寧宮, 請老太后出馬。惠妃是朱承治回來親口告訴他的,聽兒子這麼一說,惠妃整個人哭的厥過去幾次。明間裡頭一片混亂。
“我苦命的兒!”惠妃兩隻胳膊吃力的抱住早已經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兒子, 哭的雙眼紅腫, 朱承治回抱住她,柔聲安慰, “娘,別哭了。哭多了傷眼睛。”
“長哥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小時候沒人管也就罷了,好不容易磕磕碰碰長大, 卻還要受這份苦!”惠妃不敢嚎啕,只敢抽噎,整個人都搭在兒子肩膀上,腔子裡頭的氣兒上湧,她兩眼發黑,身子軟軟的向後一仰,朱承治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到,才沒叫她一頭栽在地上。
朱承治半抱半拖把人給弄到明一間的山炕上頭,裡頭外面的宮女太監亂成一鍋粥,惠妃身邊的大宮女瞧見這架勢,指揮人把惠妃的鞋脫了,整個抬到炕上,又搬來被子把人給蓋了,“殿下,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朱承治不答,他伸手在惠妃的人中上一掐,原本昏厥過去的惠妃悠悠轉醒,兩眼望見兒子,又掩面哭了起來。
哭聲淅淅瀝瀝,叫人心慌。
“好了,娘,真的沒事,沒事。”朱承治安撫她,惠妃搖搖頭,“長哥兒,只要你好。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甘願!”
這話說的出自肺腑,可惜這世上就沒有幾樁能如願的事兒。
“去給娘娘倒杯茶來。”朱承治吩咐。
春桃知道朱承治這是要清場了,嘴裡噯了聲,衝其他宮女太監打了個手勢。其他人跟著她一道靜悄悄的退出去。
春桃退出殿門外,親自守在門口。外頭的熱浪已經騰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承乾宮遭遇了變故,騰騰的熱氣迎面撲來,竟然生不出半點熱意。
“去請徐姑姑來。”春桃對其他小宮女道。
殿內成那個樣兒,要是兩個人抱住一塊哭,場面就沒辦法收拾了!這會就得找個能鎮得住場面的人才行。春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寶馨嘴適合。
寶馨得了訊息,很快趕過來了。她不在惠妃身邊伺候,但卻是朱承治的大宮女,朱承治在這兒,她過來,理所當然。
寶馨一路過來暢通無阻。到了外間,她見春桃眨了眨眼。低眉順目的等在外頭。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裡頭傳來拍掌聲。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