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她手腕子上套著的那隻蝦鬚鐲,蝦鬚一般粗細的金條鬆鬆的圈著皓白纖細的腕子,蝦嘴裡銜顆米珠。這東西她已經戴了有些日子了,自個對她一向大方,吃穿打扮上從來都不苛刻,渾身上下也就見著她戴這個戴的最長久,可見她還是長情的。只要上了心,就會長長久久。
自己身為男人,的確該多讓著她點兒。
寶馨見他神情緩和了,小鳥依人的貼他手邊,“今個回去想吃桂花湯圓,大爺叫下頭做吧。”
她嗓音軟軟糯糯,朱承治攥緊她的手腕,“不到季節的東西,你吃它幹甚麼?”
桂花是金秋八月才有的東西,眼下都熱了,身上夾衣換紗衣,她卻要吃天涼時候才有的東西,“不吃時令的東西,你也不怕傷了脾胃。”
宮廷吃東西自有一套理念,其中一條,不到時令的東西就不吃。覺得這樣才是順應天地陽氣,可以健身健體。
“可是就是想吃。”寶馨吐了吐舌頭,“再說了,壽膳房裡肯定有去年秋天做的糖桂花。”
“你想吃,叫人給你做一碗,但不能吃多了,那玩意兒不好克化,回頭要腹脹的。”他說著,“反正你就在我身邊,我眼珠不錯盯著,不信你還能出別的岔子。”
寶馨喲了兩聲,“大爺可真是太抬高我了,我可沒其他男人。就算我想翻牆,也沒個牆頭。”
寶馨是個中高手,話從她那張小口說出來,哪怕心裡有些疑慮,也一片熨帖。
吳瀚過了好會才找過來,東廠的番子已經知道了,他心頭掛著的一塊石頭也放了下來。
想想也是,青天白日的,他和太子兩個又不是鬼,還能叫人不知道。心下尋思片刻,自己坦坦蕩蕩,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打發長隨去看太子和寶馨兩個卿卿我我完了,才尋過去。
吳瀚也不得閒,再過大半個月,老恭順侯就會回京,他還要忙活著接他爹。出來之後,請太子到府上吃了頓飯,才派人把兩個給送回去。
慈慶宮裡,外廂有送新到的衣料。每逢換季,上到后妃下到宮女太監,都要換身衣裳,宮女太監們不到高位置上,沒得挑,反正有穿用的就行。也就寶馨這樣的,料子都送到眼皮子底下,挑挑揀揀。
料子送進屋子裡來,寶馨瞧見個洋紅縐紗的,叫拿過來仔細看,送東西的太監趨步過來,兩手把布料呈送過來,寶馨屈腰,耳邊聽太監那隻帶氣不見聲的調,“督主打發小的來問姑姑,沈家的那個要不要料理。”
他說話嘴裡冒出來的只有一股氣流,而沒有實際的聲,所以哪怕小翠就站在不遠處,也沒發覺出多少不對勁。
沈瓊玉的事,寶馨幾乎沒和馮懷提。一個十二三的小丫頭片子,她都覺得不夠塞牙縫的。雖然在同齡人裡頭手段高超,可單提出來,放到她跟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但放任下去,誰知道會出什麼事。畢竟沈瓊玉比較起她來,還是有不少便利的。
寶馨沉默了幾息,只是慢慢的眨了下眼睛。意思不明,要說辦,沒有點頭。要說不辦,也沒有搖頭。
太監和木頭樁子似得杵那兒,她看完了衣料,叫針線局的人量了尺寸,進來得人都退了出去。她坐在那兒好會,叫人請方英進來,方英沒有跟著朱承治出宮,留在慈慶宮,料理事務。
“今個是不是坤寧宮那兒出甚麼事了?”寶馨問。
方英踟躕了下,“也算不上甚麼事兒,王娘娘派人送了幾個宮女子過來,說是殿下年歲大了,身邊不能沒個伺候的人。”
這話說的寶馨揚起了半邊的眉毛,都說齊貴妃是個事兒精,隔那麼久不搞事,渾身難受,可是王皇后和齊貴妃相比也沒能好到哪裡去,一整個後宮事兒精之王。
“還有別的吧?”寶馨坐那兒靜靜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