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粗皮糙,別說叫殿下罵上幾句,就算是打上幾下,也不打緊。是皇爺把殿下又給訓斥了。昨天還誇咱們殿下是個好兄長呢,今個就把殿下罵了,說殿下半點都不穩重,腦子裡頭想的都是出巧宗。”
這話說的就難聽的,說人趕巧宗,指著人面皮罵呢。平常也就聽到家裡管家婆罵下頭小丫頭,小丫頭還沒這話罵的哭呢。這宣和帝用這話罵兒子,簡直不像樣到點上來了。
吳太監嚇了好大一跳,“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呢?”方英哭喪個臉兒,頹然靠在杌子上頭,也不管寶馨在這兒了,“皇爺萬歲萬萬歲,大殿下千歲,咱們這些人兒,要到甚麼時候才能出個頭呢。”、說完,在場三個人臉色齊齊一變,寶馨臉端起來,“這話我可沒聽著。”說著她就瞟向吳太監,“剛才這傢伙被冷風吹暈了頭,嘴裡說個甚麼亂七八糟的,你聽清楚了沒?”
吳太監腦袋要的和撥浪鼓似得,“剛才說的甚麼來著?我可甚麼都沒聽著。”
方英臉上慘白,半點血色沒有,瞧著這兩人這樣,趕緊抬手給這兩人作揖。算是道謝了。
以前宣和帝經常給朱承治臉色看,好像一天不罵,連飯都吃不香了。這會翻臉罵人,寶馨倒沒方英悲觀。
反正皇帝心海底針,宣和帝心裡頭想什麼,只有他自個知道。
不出寶馨所料,朱承治還真沒有多傷心,自個被罵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老二朱承泓瞧著幾次想要開口幫說話,奈何人小,輪不上他說話的地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口,又閉了嘴。
四天裡頭,頭兩天得了獎賞,後兩天領了滿臉的罵回了北京城。
緊接著,宮裡來人說他以後不用入宮讀書了,在府裡就可以。這算是把人給轟出了宮,但緊接著又指派給他另外一個老師,也是翰林裡頭一等一的人物,並不是平平無奇的人物。
那位翰林來的時候,寶馨親自去看了,哪怕隔著一層簾子,也瞧出那位翰林的朗朗風骨。
這就奇怪了,把兒子給徹底轟出宮,又派來好老師。這待遇已經很久都沒有有過了,冰火兩重天的架勢,太叫人想不明白。
朱承治在府裡讀書,偶爾的閒暇就是和吳瀚出去打獵。吳瀚之前說皇帝狩獵沒趣透了,果然是大真話,他們兩個出門打獵,寶馨也跟著去,學著怎麼挖坑,怎麼在陷阱周圍鋪好枯葉雜草掩蓋痕跡,和那些個野物鬥智鬥勇,比試誰更有耐心。
自得其樂的到了隆冬年關,大年三十,宮裡的家宴,朱承治是去不了了。
寶馨叫廚房裡頭熱熱鬧鬧準備了一桌子的可口飯菜,還沒到夜裡,換了新衣裳沒了那個意味,她還是平常穿著打扮,倒了酒,先和朱承治碰了杯子。
今個大過年,吳瀚沒來。他在漢人的地盤上多年,知道這段日子全家團圓,他這麼個外人在場,平白無故的叫人傷心。
朱承治倒也沒有吳瀚想的那麼傷心,除了擔憂承乾宮裡的惠妃,朱承治倒也沒有別的好掛心的。他自個提了酒壺,往自個被子裡注了滿滿的酒水,和寶馨碰杯。
寶馨笑吟吟坐在他身邊,蔥白的手指持著象牙箸,夾了塊魚肉,沾了沾湯料,直接給送到嘴裡。兩腮鼓起來,吃的正香。
朱承治學著她那個樣兒,也夾了筷子吃了口魚。
方英趁機呵腰,“奴婢請主子給個臉面,賜個菜兒,好叫奴婢回去和夥伴們辭舊歲。”
雖然說從宮裡出來,但行事還是帶了宮廷的習慣。歲暮大年三十的,宮眷內官們就大吃大嚼,相互拜賀辭舊歲。
今個是好日子,平日裡森嚴的那一套,也沒有那麼冰冷了。朱承治指了桌子上的幾道菜豪氣萬丈“都賞賜給你了!”
能得主子的賞菜,那是天大的臉面,方英趕緊跪了謝恩,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