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認真。
到了晚間,宣和帝到翊坤宮來,一到這兒就長吁短嘆,不多時直接躺在羅漢床上。
齊貴妃從外頭進來,手裡拿著姚文龍煉的丹藥。她把手裡的小錦盒放在一邊,坐在宣和帝身後給他揉著頭上穴道,“皇爺,有煩心事?”
宣和帝睜開眼和齊貴妃對視一眼,“你也聽說了吧,裡外都是一堆麻煩事!朕每日殫精竭慮,還是——”他說到後面,齊貴妃已經挨著他坐下來,“那都是下頭的奴婢們不好!和皇爺又有甚麼關係?”
宣和帝躺了回去,雙眼閉上,齊貴妃試探也似的道,“要是皇爺覺得宮內煩心事太多,不如奉老孃娘到外頭走走,散散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朱承治:你比狐狸精還要可pia~
寶馨:小子想x盡人亡是不是?
祖母
齊貴妃的提議的確很讓宣和帝心動, 宮裡頭幾乎都沒有好事。尤其嫡長公主的婚事給辦成那樣, 王皇后帶著女兒在太后面前哭, 在他面前哭。哭的他心煩意燥之餘,心裡對女兒生出了些許愧疚,他本意還真是想要給女兒選一個乘龍快婿,誰知千辛萬苦選出來的竟然是那麼個玩意兒!
齊貴妃善於察言觀色, 順著宣和帝的意思來,她瞧著宣和帝躺在那兒,兩眼閉著, 瞧著不知對自己這話反應如何, 知道只要他不說不行,那就還有幾分餘地。她斟酌了一下, 繼續道,“大公主那事兒是沒辦法了,木已成舟。就瞧著能不能有個能人把駙馬那個毛病治好。不過這之前, 皇爺可以帶著大公主一塊兒去走走, 也好把心情給緩一緩,這麼悶著, 越怕悶出個事來。”
她話語裡都是為大公主著想,宣和帝聽得長嘆, “愛妃說的沒錯,這孩子自小和她娘在一塊,性情也養的目中無塵,經了這麼一回, 原本那麼高傲的人,成了那樣。”
女人嫁人就是票擬不計其數,堆的和山高一樣。可要是說輕鬆,那的確也輕鬆,他叫內閣和司禮監處理政事,一內一外,就幾乎將九層九的政事給包圓了,有重大之事,司禮監不敢僭越的,就會過來請他御覽。宣和帝還有許多空閒和姚文龍等道人來嘗試一下新出的那些個丹藥呢。
齊貴妃的話他聽在心裡,也心動了下,但並沒有付諸行動。天子出行非同小可,還要帶上太后,若是沒有正當的由頭,到時候內閣還有那些個科道官少不得要和他較勁。尤其那些科道官,進諫簡直不像是進諫,硬著脖子,和帝王爭個對錯。
宮裡頭的煩心事已經夠多的了,朝廷上再添幾件,恐怕頭髮都要白了幾根。
待到清明時節,宣和帝才帶上張太后還有後妃等人前往京郊謁陵。
朱承治也在前去謁陵的人之列。
寶馨就被朱承治一道帶出宮,畢竟皇子們身邊缺不了近身伺候的人,尤其伺候慣了的,要是不在身邊了,指不定要如何不適應呢。
寶馨坐在車裡,悄悄掀了車廉的一角往外看。
別的宮女,好幾個人擠在一輛車裡,她倒好,一個人坐一輛,伸展開胳膊腿兒,搜還有不少地兒供她施展。
寶馨靠在邊上,手指戳開一條縫,眼睛就往外瞧。她自打進宮之後,這還是頭回出宮。宮女命苦,進宮之後,想要出宮,出了皇帝下令放宮人之外,就是死了拉出去。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寶馨格外興奮,指尖兒戳開了車廉,想要瞧瞧外頭到底成個什麼樣了。結果外頭早早已經警蹕起來,清了道路,大道兩邊兒除了數不清的馬腿,還有掛在馬肚子上的人腿,努力的再踮腳,瞧見的也只有屋子頂兒,再多些東西就瞧不著了。
她正努力著,一個太監馳馬過來,手裡的馬鞭不知有意無意重重的敲在門框上。寶馨吃了一嚇,往裡頭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