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都做了,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等到肚子顯懷了,那就更不好處置了。”宣和帝淡淡的兩句話就將大公主給定了性。
“去吧。”這話是對王皇后說的。
做弟弟的去給姐姐灌打胎藥不合適,還是做親孃的最合適。
王皇后含淚去了。
大公主這事是宣和帝親自辦的,悄無聲息,宮裡半點訊息都沒生出來,只知道大公主腸胃出了不小的毛病,現在正在調養。
那碗藥,從皇宮裡送出去,在皇后派去的嬤嬤的注視下,一滴不剩下的全部灌到了大公主的喉嚨裡。
朱承治站在成華殿內,一隻橘黃的老貓蜷在他的腳下打著呼嚕。
方英上前,把訊息說給他聽了。朱承治眼裡波瀾不驚,殿內早就斥退了左右,剩下的不過就是主僕兩人。
四周靜悄悄的,方英緊張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他微微抬首,見著太子殿下的手掌往外輕輕一抬。知道這是准許自己退下了,馬上弓腰退出去。
靜寂裡,朱承治把腳邊的橘貓抱起來。
“早該如此了。”
他早該出手把大公主解決掉,大公主在王皇后身邊出謀劃策,真當他一點都不知道,王皇后突然出手撫養失母的皇子,還有提議除掉寶馨的,真的哪一件事都少不了她的影子。此刻動手,已經是晚了。
這事一出,大公主已經完了。皇家的顏面大過天去,她又幾次頂撞,這一碗打胎藥下去,足夠讓她對皇帝痛徹心骨。
他撫弄著手裡的老貓,老貓年紀大了,不如他十二歲那年生龍活虎,對於他的撫摸,老貓呼嚕呼嚕兩聲,算是回應。
大公主說的那些話,也都不錯。自個守著傻子駙馬,怎麼可能甘心。但抓住把柄可不用什麼對錯,可憐不可憐,把柄在那兒,抓了也就抓了。
大公主和王皇后是一窩的,母女兩個打斷骨頭連著筋,女兒犯事,而且這等大事。做孃的哪怕不是親自給女兒牽橋搭線,但一個管教不嚴已經坐實。
這些個名頭慢慢積累起來,到了一定程度,夠皇后受的了。
地龍燒的正旺,朱承治整個人往炕上一坐。老貓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下,眼睛睜了下,見著依舊是熟悉的景兒,沒嗅著什麼陌生氣味,又睡了。
成華宮主殿的擺設又回到了寶馨還在的時候的模樣,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個樣,他又令人換了回來。坐在那裡睹物思人,恍惚間,又似乎回到了她還在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走。好似他只要一個回眸,就能瞧見她從繁縟的錦帷裡走出來。
朱承治心裡想著,錦帷那兒似乎真的冒出個人影,他一喜整個站起來,那影子又淡了,再也不見。膝頭上蜷睡的老貓受了驚,喵的一聲,跳下來跑掉。
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殿內,西洋擺鐘的擺動聲在殿內越發清晰,孤寂和絕望如同洶湧的潮水,迅速將他沒頂。
朱承治摸了摸臉上,溼漉漉的。
宮裡的節慶氣兒沒有因為大公主這事兒減淡半分,宮眷內臣們喜慶的過年。甚至十五放的鰲山都已經在密鑼緊鼓的籌備了。處處都是喜慶洋洋,歡天喜氣的樣兒。但東宮裡別說喜慶了,就連笑臉也沒有幾個人敢露的。
東宮裡死了人,太子爺心裡不舒暢,從年末一直到現在,和這事有關的,基本上都死完了。誰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命的湊上去,露出個笑臉給太子爺他老人家瞧?
吳瀚就是這個節點上進的東宮,吳瀚爺倆從邊關調回京城,恭順侯在家休養,他這個世子負責北京城內的治安,瞧著威風是威風了,可心裡到底不是滋味。心想著哪個時候能能回去,人再憨厚,想要尋個出路,也該開竅了,吳瀚走的就是東宮的路子。
太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