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見解。
現在只剩下他一個,朱承治還有什麼不好明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面上看起來光風霽月,坦坦蕩蕩,私底下卻幹些出賣人的事兒。
朱承治心裡氣血翻湧,這會小太監端來一杯香茶,朱承治抬手似是無意一把將小太監端著的香茶給掃落在地。
小太監沒料想這位大殿橫出一條手來,一時沒提防,手裡的茶水就盡數潑了地。小太監嚇得面無人色,雙股戰戰,跪倒在地,連連對朱承治磕頭。
“殿下?”茶盞碎裂的聲響引來幾個侍講官的側目。
朱承治抬手,“我口渴,伸手伸的太急了。”說著,轉頭看向地上連連磕頭的小太監,和顏悅色,“這個不管你的事,收拾了再端一碗上來。”
小太監諾諾應了,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水漬擦乾淨,手掌在地上按了一遍,確定沒有刺手的細小瓷片,這才下去。不多時,給朱承治上了一盞龍團茶。
喝了一口茶之後,侍講官們開始講課,這幾個新來的年輕翰林有些緊張,朱承治聽出他們話語裡頭略快的停頓,手裡拿著一卷書看著。
過了幾炷香的時間,課文說完,小小休息一會。袁文彬左右見著其他翰林已經退下,壓低了聲量,“大殿下可知道,皇爺已經設立了西廠?”
朱承治持書的手僵硬,他瞬間轉過眼來,“這個,我倒是不知。”
“前幾天,皇爺下令設立西緝事廠,和東廠相對。”
朱承治兩隻耳朵在聽著,面上卻沒表露出多少表情來,他只是嘴唇翕張,吐出話來“那、西廠提督是誰?”
“是御馬監的提督太監馮懷。”袁文彬說著,憂心忡忡,“聽說這個馮懷早年是在齊貴妃的宮中伺候,曾經是齊貴妃的心腹。他在這個位置上,恐怕會對殿下不利。”
“老師言重了。”朱承治聽著,臉上露出溫煦的笑,“設立西廠也好,誰人為西廠提督也罷,這些都是聽從父皇的意思。”他說著,在袁文彬震驚的目光中,他挑起嘴唇笑,心裡生出幾分促狹的快意,“何況我並不適合過問政事。”
他到現在,最慶幸的事,便是從來沒有表露過太多對朝堂的興趣。他已經吃了這麼個大虧,哪裡還會輕易把心事表露人前!
方英今日隨伺在旁,一下午的功夫,他就瞧著朱承治寫壞了好幾張大字,紙上開始還是方方正正的字,筆鋒之間頗有根骨,倒是到了後來,朱承治揮筆紙上胡亂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寶馨進來,方英見著救星似得走過去,一手扶著拂塵,對寶馨打了個千,而後嘴朝朱承治那兒努。
寶馨會意,緩緩走到書房裡頭,見到一地的紙團,蹲身下去收拾。
指尖兒才碰到,就聽朱承治發話,“別動。”
寶馨蹲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殿下?”
朱承治嘆氣,“寶姐姐蹲在那兒幹嘛,不覺得腿麻嗎?”
寶馨眼珠一轉,開始沒覺得,被他這麼一提還真覺得有些腿腳痠麻,朱承治丟開筆,繞過書桌伸手扶住她的臂膀。
手掌接觸到層層的綾羅,哪怕隔著好幾層的錦帛,他覺得自個拖著的手臂和他已經差不了太多了。
“不是殿下說不要動的麼?”寶馨也不端著,手臂被他一扶,順勢就起來了。
朱承治嗤笑,“我說的是別動那些寫壞了的紙,待會有人收拾,你身份做這個不合適。”
“甚麼不合適呀,我就是個宮女,宮女還不做這個,又不是主子。”寶馨笑。
朱承治的笑有些淡,而後又牽起嘴角來,“今個我不在的時候,承乾宮裡有甚麼事嗎?”
“也沒多大事,就是娘娘把宮女太監們集聚在一塊訓話,說誰也不準做見不得人的事。”寶馨說起來,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