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朱承治正式加冠宣佈成人。
訊息傳入後宮,齊貴妃花了大價錢請來馮懷,身邊也不是沒有心腹太監,但齊貴妃明白,那些個太監,叫他們出旁的主意或許還行,但是和朝堂上那些個大人鬥,這些個太監的腦子就有些不太夠了。
馮懷站在下頭,只是抬了抬手,“給娘娘請安。”他腰桿筆直,嘴裡說著給齊貴妃請安,臉上沒有半分奴顏婢膝的的味兒,甚至連腰都沒彎下點兒。
他給齊貴妃拱拱手,就已經是莫大的禮遇,說起來來這一趟,齊貴妃還送出了不少銀錢,不然馮懷連搭理她都懶得。
齊貴妃客客氣氣的請馮懷坐下,馮懷嘴上客套兩句之後,就一撩袍服下襬。
“廠公看看,眼下的局面要怎麼辦?”齊貴妃很虛心的求教,“我兩個兒子,一個早早去了,另外一個比大殿下還差了好幾歲,現在大殿下眼瞧著都及冠了……”
“娘娘,現在您可知道外頭都說您是甚麼嗎?”馮懷放下手裡的茶盞,嘆口氣道。
“甚麼?”
“說娘娘是魅惑君主的妖妃,妲己妺喜見著娘娘,都要甘拜下風。”
這話說得不好聽,卻是實實在在的實情。說來也怪,外頭一開始關於齊貴妃,也沒有多少流言,畢竟小民只管一日三頓吃個什麼東西,紅牆裡頭有個什麼,一竅不通。可皇長子出宮之後,那些個關於宮內的流言甚囂塵上,他自個都聽了滿耳朵。
果然,齊貴妃面色煞白,“這誰胡說八道!廠公,你可要好好查清楚!”
馮懷一咧嘴,笑容裡帶了點兒調侃的意思,“娘娘,這可叫臣難辦,沒有皇爺的令,西廠也不好查誰,不然鬧得北京城裡頭鬧哄哄的,追究起來誰擔著呢。”
齊貴妃臉上青白交錯,咬著牙,“難道要稟報過皇爺?”
“這話誰也不好提,娘娘對著皇爺說起這事,要是問起來從哪兒聽說的,娘娘到時候也不好答。皇爺雖然寵愛娘娘,但娘娘也知道,皇爺那兒還是有點子忌諱,娘娘撞過一回,再來 思量
行了冠禮, 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古禮中, 男子冠禮代表著男子成年, 可以獨當一面。皇家裡頭, 冠禮更是有特殊的意義。
朱承治行冠禮,人已經成年。皇子裡頭只有這麼獨一份, 那就更加了。
寶馨扮作長隨, 混在宮門口的車馬堆裡頭。她在府裡頭待不住, 在宮裡被關久了,到了外面就只想著到處跑, 可惜外頭也是危機重重,說是天子腳下,但是權貴也多。遇上王勳那樣的刺頭,就算身邊帶了人,還是有不少麻煩。
她還有另外一重考慮,要是再出事, 那些個言官就不一定只彈劾鬧事的人,有可能彈劾到朱承治頭上去。這爭太子之位爭的頭破血流的,誰知道齊貴妃會使出什麼招數來。到時候說朱承治放任她到處跑, 叫人抓住了, 又是一番好說。
她帽子拉的低低的,左右都是人。宮規如此, 管你是皇帝親兒子還是內閣首輔,身份多高手裡的權勢,必須到宮門就下馬。否則就是大不敬, 叫錦衣衛一刀砍死了也不冤枉。
今天是端午節,端午節裡頭,宮裡有家宴。家宴朱承治這個皇長子肯定要去,而且是要坐在皇子裡頭的首席上。
人都長成了,瞧著也不會隨意撒手去了。皇后娘娘沒兒子,不照著長幼秩序來,還照著什麼來?
吳太監踮著腳尖在外頭張望了會。頂著太陽小跑著回一旁小房子裡頭。寶馨面前已經敗了幾樣茶水,都是叫人上筒子河的那邊買的,裡頭放了冰塊,喝一口冰涼涼的,順著喉嚨涼下去。
“徐姑……”吳太監把最後一個姑字當著寶馨的面給吞回肚子裡頭去,他走進來,寶馨把一隻杌子往後搬來,“來,吳公公辛苦了,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