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遲疑了下,還是沒應下,“要不這樣,姑姑等會,等殿下回來了,姑姑和殿下說說。”
這話戳到寶馨肺管子上頭,她就不愛和朱承治一塊出去。兩人也不知道怎麼地,結伴出去不是被這個碰到就是被哪個撞見。而且和他出去了,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個的形象,逛起來都不盡興。
宮裡頭悶久了,一朝放出來,就像到處轉轉,哪怕躲在車裡頭聽聽人聲都是好的。
寶馨堅持,太監也沒法,叫人準備套車,另外叫了小廝護衛跟著。
寶馨上了車,馬車出了門。這一代都是尊貴人住的地,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高官顯貴住的宅子,修的園子幾乎差不多都都在一個地方。走了一段路,外頭都是靜悄悄的,過了好會,到了做生意的地方,就熱鬧多了。
戳開馬車的布簾,往外頭看,街道兩邊熱熱鬧鬧,做生意的店面一排,店小夥計站在門口吆喝攬客。
京城裡頭熱熱鬧鬧,店鋪裡頭的東西瞧著有幾分粗糙,寶馨看了幾處地兒,瞧見個首飾鋪子,和外頭把式說了幾句。
外頭賣的東西雜,不過夠好的店面,只要有錢,各種好東西流水一樣的擺上來。
寶馨隨意逛了個首飾鋪子,這種店男女生意都做,男人們對自個頭上的髮簪還有帽子上別的珠玉都極其看重。不比女人們注意頭面小多少。店主見著有女客,特意開了條道,讓車過去,迎到另外別室內,叫人送來各色首飾讓寶馨挑選。
寶馨這些年存了不少錢,朱承治對她出手大方,花錢起來,她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外頭的首飾多了幾分奇巧,工匠們的手藝精緻,一隻蝦鬚鐲,當真細細的一隻,金蝦眼裡頭鑲嵌著米粒大的珍珠,蝦鬚都根根可見。
她一眼就看中這個,叫人過來結賬。
看過了東西,寶馨得了看中的首飾,心滿意足出門,上了個戲園子。宮女太監最怕主子看戲,主子們看戲,是享受。但對宮女太監們來說就是折磨,一兩個時辰要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上酷刑似得。
寶馨在朱承治身邊,伺候他看戲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那滋味都入了心。她這會子也想坐下自個好好聽段戲,哪怕聽不懂,瞧著戲臺上打打鬧鬧的也挺有趣不是?
寶馨到了一處好的戲園子,這些個地方準備的十分周到,有女眷用的包廂,沒有那麼多拋頭露面的麻煩。
尤其視窗面前拉下一道竹簾,可以清楚的看到臺上,外頭的窺視也一併擋了去。
戲開了鑼,上面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花旦扭動著水蛇腰,蘭花指一抬,嘴裡嬌柔的唱。
寶馨一面看一面嘴裡磕著瓜子。瞧著小生和花旦一問一答,那些個唱詞落到她耳朵裡頭全變成天書。
她其實挺想叫個那種專門唱詞兒的女說書給自個來幾段,但她要是真叫了,恐怕身邊跟著的太監又要嘮嘮絮絮的說個沒完。
靠在窗臺聽了會,玉燻爐裡頭換了幾次薰香,上頭的你情我濃都已經演了好會了。寶馨坐的有些腰疼,站起來在屋子裡頭走了走,自個算了算時辰,覺著也該回去了。叫上人,直接回去。
寶馨被幾個丫鬟簇擁著順著樓梯往下走,女眷的地方,除非必要,男人進不來,這地方沒有太監,用的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廝。
腳夠在樓梯上,突然下頭爆出一陣喧譁來。
“甚麼天仙似得人物,你爺爺我偏要看看!”男人醉醺醺的醉罵在樓梯下頭炸開。
“沒甚麼,王爺爺,快些回去吧。到時候您家老太爺派人過來找,問起來您也不好交代。”
旋即一個響亮的巴掌聲,“你算是哪門子的蔥,敢上門找你爺爺的麻煩,我才不管是哪家的女眷,爺爺我先看一看。”
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