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到絕大多數人會想也不想地吞下,多到哪怕連晏隨這樣的猶豫掙扎,都顯得像是個聖人。
沉默半晌,晏隨將那份信託協議拿回來,又看了一眼。
“這筆錢裡,有兩千多個下崗工人的工齡買斷補償,還有三百多戶人家的拆遷補償款差額……我確定的有這兩項。可能還有施工工程款吧,說不定是拖欠的農民工工資,我猜的。”
這筆錢,不是紙面上的十位數鉅額財富,而是成千上萬個家庭賴以生存的幾萬、十幾萬、甚至是遮風避雨的住所所彙集而成的。
晏隨每每想到這裡,便會覺得,晏明達的膽子是真的大,心也的確是夠黑。
想來諷刺,如果這樣對比來看的話,晏明達對他這個大兒子,居然真的算“還好”。
霍舟安靜聽著,也沒吭聲。
他當然知道晏明達的這筆錢來得不合法,但沒想到這麼觸目驚心。
晏隨笑笑,“我已經打電話給檢/察/院的人了,他們三點鐘過來。”
那份信託協議就放在茶几的正中,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客人。
霍舟一愣,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做了決斷。
他忍不住衝著晏隨的肩膀捶了一拳,“兄弟,這回我是真的服氣你。”
頓幾秒,霍舟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來一張卡,放在茶几桌面上。
“裡面的錢你先用著吧……不是我爸的錢,我自己賺的比賽獎金,不要就不給我面子。”
兩人之間不需要多說什麼,晏隨也沒推脫,收起那張卡,“謝了。”
當了大半年的同學, 可直到這一天,省實驗的同學們才發現,從來都內向害羞、乖巧安靜的單茶, 居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這天下午, 原本單茶和齊安安還有另外幾個女生正在教學樓後面的那片空地上打羽毛球。
這是她們最近常有的娛樂活動。
大概是因為臨近高考,大家心中積蓄的情緒無處發洩,運動成了最好的排解方式。
就連平時很少劇烈運動的單茶, 也會在下樓放風的時候和女同學們打上一兩局羽毛球。
齊安安的羽毛球打得很好,單茶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 單茶已經氣喘吁吁,站在她對面的齊安安笑眯眯的:“將來我可以出去說, 我也是打敗過高考狀元的人了,雖然是在球場上。”
單茶的小臉一下子羞得通紅,“安安,你不要亂說啦!”
齊安安趕緊在嘴上比了個拉鍊,“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不能毒奶嘛!”
其實在這樣的大考前, 沒人能對自己的考試成績打包票。
更何況是“狀元”這樣的名頭。
高手之間的較量就是一念之間,尖子生們都有這樣的默契:一場幾十萬人參加的大考裡,第一名和第二十名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區別。
狀元原本就是“撞”出來的。
不過親近些的同學心裡都清楚, 單茶的成績很好,發揮也一向很穩定, 只要在高考的時候能發揮出平時的水平, 那一定能考上很好很好的學校的。
和齊安安又打了幾個來回的羽毛球, 因為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 所以單茶便很自覺地將球拍讓給其他同學。
“還是你們打吧,我在旁邊看著。”
說完她便退到一旁觀戰,又戴上了耳機聽歌。
耳機裡傳來輕緩悠揚的旋律,單茶不自覺地跟著哼起了歌。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 地的溫柔 像你抱著我」
旁邊同學問:“單茶,你最近怎麼老是哼這首歌呀?”
單茶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