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程奎猙獰的面色,逐漸苦澀。
他現在才意識到,傍晚張生驗完屍,就已經知道了他是兇手。
只是沒有點破真相。
“我不明白。”
程奎坐到地上,直視張生。
“你怎麼會用天山刀法?又怎麼知道我會天山刀法?”
他打量著張生,沒看見張生身上有刀。
“剛才的一刀,你是怎麼砍出來的?”
程奎感覺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氣。
他擔心的,不是殺人被曝光,而是妻子……
張生的身影仍然籠罩在月色下,像是來自地獄的審判者。
“這一刀怎麼砍的,跟你無關。”
“至於怎麼知道你會天山刀法……驗屍驗出來的。”
“好的仵作懂得與屍體交流,屍體會告訴我真相,也會教我刀法。”
程奎只當是在開玩笑,“說得真邪乎。”
每個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也有,所以不會深究張生的秘密。
“我的所有弱點,你全都知道了。”
“你想怎麼做?”
“用我娘子或者要揭發我來做威脅,逼我幫你做髒事?”
程奎習慣於把人心猜向黑暗的一面。
他認為張生不聲不響,偷摸來到家裡,一定有所圖謀。
院子裡有座磨盤。
張生坐了上去……這家人真沒禮貌,不知道給客人添茶水。
“你殺司長的目的,是想救你娘子吧?”
“沒錯。我需要大量的錢,才能從王家買來千年藥參,醫治我家婆娘。”
“就算你殺了司長,也買不到千年藥參。”
“你說得對,我沒能從司長身上找到一分錢,還背了一條人命。”
程奎滿臉沉重。
張生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千年藥參早就不在王家了。”
程奎猛然抬頭,神色焦灼道:“那在哪裡?”
藥參是妻子最後的希望。
張生道:“被你家司長買下,準備泡酒用。瞧見沒,他寧願泡酒,也不給你。”
程奎如遭雷擊。
“買來……泡酒?那藥效豈不是消失了?”
最後的希望,轟然破滅。
眼見他要哭,張生示意他憋回去,別哭得那麼早。
“你得慶幸自己動手早,再晚一步,可就真被用來泡酒了。”
張生打了個響指。
千年藥參出現在手中。
程奎目光定住,整個人渾身顫抖,眼冒兇光,像是見了骨頭的餓狗。
張生將千年藥參丟了過去。
程奎連忙接住,小心翼翼護在手裡。
查驗半天,確認真的是千年藥參。
“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奎神色複雜,不知道張生要做什麼。
張生嘆息一聲。
“這年頭,做個好事,竟然還要被質問。”
程奎警惕道:“我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善。”
“我也不相信。而且,我不相信的,還有愛情……你打破了我的認知。”
張生擺了擺手。
“去救你娘子吧,就當我有目的,想讓你辦髒事,隨你怎麼想。”
“你也沒有別的選擇。”
張生起身,一躍而起,翻過院牆離開。
程奎站在院子裡,月色下呆愣許久。
他捧著手裡的千年藥參,久久不能釋懷。
“管他想做什麼。”
程奎轉身進屋,為妻子煎好藥,輕輕喚醒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