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手裡的金簪,在陽光下,彷彿裹上一層金光。
精緻的做工,明顯不像民間流傳的物件。
長公主一眼便認出來,這是來自宮裡的東西。
而且只有公主、妃子,才有資格佩戴。
長公主無心點水,一雙玉足離開水面,踩在棧道上,身體緩緩站了起來,一路走向張生。
木頭棧道上留下一排溼漉漉的腳印,彷彿散發著細膩的芳香。
“長公主……”
木棉想說些什麼,卻被長公主抬手製止。
這讓她很不理解,為何一枚簪子,能讓長公主改變主意?
“你這是哪裡來的?”
長公主接過簪子,細細打量,更加確認,這是宮裡傳出來的物件。
“回稟師孃,這是我在南雲縣時,一位落魄的小姑娘交給我的。”
“小姑娘?長什麼樣子?”
張生將唐婉怡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長公主的桃花眸裡,浮現一絲焦灼。
“是小怡……”
長公主並未見過唐婉怡,只是前些天宮裡傳來訊息,調皮的丫頭逃出宮,很可能來了平州。
宮裡一併傳來了唐婉怡的畫像。
長公主僅僅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一股血脈上的聯絡。
那可是她的親侄女!
張生也沒想到,唐婉怡給他的這枚簪子,此刻竟能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長公主嫁到平州二十年,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宮裡的人和事。
她想家,但回不去。
任何與宮裡有關的訊息,長公主格外在意。
此刻,張生拿出這枚宮裡來的簪子,更是刺中了長公主內心最軟的位置。
“給你簪子的小姑娘,如今在何處?”
“她被人接走了。”
“那就好……”長公主看著手中的簪子,“聽聞你家境貧寒,沒想過賣掉這枚簪子?”
張生連連搖頭。
“這枚簪子很好看,我一拿到它,想著一定要送給師孃您做見面禮。”
“你有心了。”
長公主轉過身,回到棧道邊,重新坐了下去,雙腿搭在水裡。
她盤起一頭秀髮,將簪子插了上去,背影都多了三分欣喜。
“通知廚房,做些好吃的,留他吃頓飯。”
“是。”婢女離去。
木棉眼睛微眯,死死盯著張生,總覺得這小子不懷好意。
張生心說特孃的天地良心啊!
他真不敢對長公主有任何邪念。
吃飯的時候,長公主並未上桌。
就算張生是她徒弟,也沒資格與公主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木棉看著悶頭扒飯的張生,嗤聲道:“沒能和公主一起吃飯,心裡有落差吧?”
“什麼落差?”張生塞了一口雞腿。
“當然是以為能和公主這樣的大人物一起吃飯,結果希望落空,失去了一個可以拿出來高談闊論的資本。”
張生微微一笑,“太對了,我可太難受了。”
與公主吃飯,是什麼很厲害的事情嗎?
唐婉怡也是公主。
兩人一起吃過飯,張生也沒覺得有什麼。
甚至與唐婉怡在一起更自在,如果長公主現在上桌,張生反而吃的沒這麼香。
這座別院,真的像是世外桃源。
院外,不管是欽差巡狩,還是州主之死,又或者南雲縣屠殺案。
影響不到這裡面分毫。
張生真想一直待在這裡。
只是,吃過飯後,木棉便催著他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