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語調淒涼表情悽苦，彷彿遭受了大不公。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朕還護不住你一個小兒？”朱元璋不滿。
朱允熥卻聳拉著個腦袋，嘆氣道：“皇爺爺是想護著孫兒的，可能護孫兒道幾時？孫兒這身份若非頑劣怕都活不到今日。我就只希望皇爺爺能放我和涼國公一條生路。”
朱元璋臉色陰沉：“你是在暗示朕要害你的人是你二哥？”
呂本聽後冷汗都下來了。
這三皇孫膽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汙衊兄長？
他不要命了嗎？
朱允熥慘然一笑。
“呂太常入宮來求情，可見要孫兒和涼國公死的人定然不是二哥。”
朱元璋目光掃向額頭全是冷汗的呂本。
這呂本來的也太及時了，倒像是這宮裡有他的耳目一樣。
而他明著是來說情，但話裡話外更在意藍玉死活。
“孫兒只是覺得皇爺爺還身體健朗就有人越俎代庖陷害忠良，到底是妄自揣度聖意，還是……”
朱元璋背於身後的手直接握成拳頭。
的確！
他們太心急了。
他還沒老糊塗這就準備借他的手鏟除異己了。
那等他身邊無人可用，豈不是他這個皇位也該拱手讓人了？
只是這出手之人到底是朱允炆這邊還是老四那邊，亦或者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如此看來，這藍玉如今還真殺不得。
“藍玉，此時你還不說是誰要拉攏你嗎？”
呂本聽到拉攏二字，這後背冷汗就下來了。
當初呂氏看中藍玉手中的兵權，想利用她對朱允熥的養育之恩來勸藍玉為她所用，擁護朱允炆上位。
但藍玉拒絕了，原因是他在常遇春的墓前發過誓一輩子不侍二主。
當時他和女兒呂氏就已經知道此人留不得。
朱元璋身體健朗，生生熬死了妻兒，若是他再當幾十年皇帝，那朱允炆豈不是要過了而立之年？
呂氏等不了這麼久，所以朱元璋活不久。
而藍玉如此忠心，就是她第一個想除掉的人。
正好朱元璋也有此意，所以她才借刀殺人成功。
可現在，因為朱允熥的一番解釋卻讓呂氏的計劃似乎馬上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呂本思索退路時，朱允熥又繼續開口了。
“皇爺爺，您就莫要質問涼國公了，他是真不知道。”
朱允熥爬到了藍玉身邊，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眼眶微紅。
“孫兒從未想過要爭奪什麼，能活到今日多虧是皇爺爺和涼國公在護著孫兒。”
“但沒想到我不爭不搶，反而讓我成了那些有心之人對付涼國公的刀刃。”
“是我連累了涼國公，說起來該死的應該是孫兒才對。”
朱允熥這番話讓藍玉十分傷心：“殿下莫要胡說，這事情與你無關。”
“舅姥爺，你就不要繼續瞞著大家了，就是因為有人用我的威脅你，你才不得不認下這逆謀之罪，更是對錦衣衛的審訊供認不諱。”
“如今皇爺爺已經允諾要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你就不要再繼續顧慮我了，皇爺爺會保護我的，你只管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甥舅二人眼神對視，但藍玉卻不知道該怎麼演了。
且不說這個拉攏之人根本就無其人，就算是有他該說是誰呢？
誰才合適背鍋呢？
“舅姥爺，這時候你就不要瞞著了，快說吧，哪怕那人是皇親國戚，你也不能繼續隱瞞啊。”
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