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光烈帝斜靠在熊皮製作的褥子上,半眯著眼,聽著內侍洪鵬的彙報。
“太子殿下臨時變卦,沒用去京口迎接王焱等抗金英雄,而是派了太子太傅汪洋代表!”
洪鵬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情感。
歷代王朝都有太監不得干政的傳統,本朝同樣不例外。
作為光烈帝的近臣,洪鵬很少發表對國事的看法,若是涉及到了太子、朝中重臣,更是三緘其口,不會胡亂發表意見。
但這一次不一樣,光烈帝自從北伐大敗,返回建康以來,就加大了內侍省的權力,不僅授予他們監察百官的權力,同時在內侍省中選了一批青壯太監,組建內侍省專有的武裝力量。
隨著地位和權勢的水漲船高,洪鵬也變得底氣十足,開始肆意點評朝政。
尤其是對太子的某些做法,非常看不慣。
原因就是太子曾經進宮時,訓斥過他!
洪鵬非常記仇,以前皇帝厭惡太監干政,所以自己只能夾著菊花做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皇帝的近臣,又被皇帝賦予了特殊權力。
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做些什麼,等到以後就追悔莫及了。
“太子……讓朕太失望了!”
光烈帝幽幽一嘆。
洪鵬道:“陛下,坊間都在傳言,說是太子多次與東宮的那些老學究商量,只等陛下……”
說到一半,洪鵬止住了話頭,有些躊躇。
“怎麼,還有什麼話是不能告訴朕的?”
光烈帝冷哼一聲,對洪鵬欲言又止的行為非常不滿。
洪鵬連忙請罪道:“這些都是老奴道聽途說,當不得真,故不敢說與陛下。”
“空穴未必來風,儘管說來!”
光烈帝道。
洪鵬這才沉聲道:“外面都在傳,說是太子只等繼位,就將遷都臨安!”
“荒唐!”
眯著眼的光烈帝忽地睜開眼睛,兩抹寒光迸射而出,如同吃人的猛虎。
“陛下恕罪,這都是老奴胡亂聽來,惹得陛下生氣,臣罪該萬死!”
說著,洪鵬“咚咚”的磕頭。
沒一會,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
“夠了,這與你無關,你只是將外面的風聲告訴朕罷了!”
光烈帝揮揮手,示意洪鵬起身說話。
“謝陛下!”
洪鵬這才慢慢的起身,站立,只是臉上滿是血汙。
光烈帝沒用去看洪鵬的額頭,而是又閉上了眼睛,“當年先帝在臨安稱帝,執意對金人稱臣納貢,全都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積蓄力量,以圖有朝一日能夠席捲中原,光復我漢家山河!
臨安、臨安,從來都不是我大周的國都,便是遷都建康,也只是為了激勵天下人心,告訴他們,朕沒有忘了北伐韃虜,沒有忘了光復山河!
可朕的好太子,竟然還想著遷回那彈丸之地,當他的江南國主!真是好啊!”
洪鵬見光烈帝語氣森然,繼續道:“這都是老奴道聽途說,說不定是有人暗中抹黑太子,故意放出的風聲,陛下不可全信,需徹查核實。”
“怎麼個徹查核實?哪怕朕現在將太子抓來,指著他的鼻子問他,你覺得他會承認嗎?等繼位後就遷都,哼,那都是朕死了之後的事情,你讓朕如何查?”
光烈帝憤怒的渾身顫抖。
如果他的繼任者,一上位就遷都回臨安,這豈不是否定了光烈帝二十幾年來的全部的心血。
當年他千辛萬苦,才將都城從臨安遷到了建康。
這些年更是厲兵秣馬,為了北伐大業耗盡心力。
還不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