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捲起袖袍走了出來,路過李科和杜知州時,冷哼一聲,以表達心中不滿的情緒。
李科很無奈,做壞事的不是我啊。
“你就是睦州知州吧。”蘇軾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稻草灰土。
“是,是,這次完全就是個誤會,蘇朝奉,那幾個衙役目中無法,本官定會嚴懲!”
陸知州也知道朝廷剛剛下發詔令,陸續恢復舊黨官職,這舊黨恢復,蘇軾作為老舊黨如要是到回京,就不只是簡單的朝奉郎那麼簡單了。
陸知州這麼想著不禁汗涔涔如雨下。
“你又是誰?”蘇軾雖有六十多歲,但身板依舊板正,眼睛奕奕發亮打量著李科,最後的視線落在了李科腰間的金牌。
“在下是杭州金明局的探奉吏李科,東坡先生,你好。”
李科心情忐忑,不自覺用出現代的打招呼,他自讀書起就是讀著蘇軾的詞長大,在見到偶像的時候難免的緊張。
唯一一點讓李科落寞的是,眼前的偶像,貌似不是他心中那樣的豪邁灑脫的形象,而更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
歲月無情,李科有點心酸。
“吏員知法犯法,是你這個知州的鬆懈。強搶民物實在目無法紀,為非作歹,這損害朝廷的威信,更讓一個個百姓家破人亡。”
杜知州搶過話道:“蘇朝奉,本官保證這是頭一次的特例,我一定嚴肅處理,以效敬尤。”
蘇軾道:“那就便好。好生安撫那老人家,多給點補償吧。”接著便有意無意的看向李科。
……
陽光明媚,睦州城街道上來往商販很多,拖著牛車的,駕著馬車的,推著小獨輪車肩膀騎著個小孩的,吆吆喝喝得走著唱著。
而李科也迎來穿越而來時候最緊張的時刻,這個時刻比被誣陷、被捱打、或是當眾吟詩作曲還要緊張。
在李科的強烈要求下,蘇軾連連擺手不肯上馬,只願意徒步走去城中的客棧,而李科二話不說回絕杜知州的宴請,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蘇先生,果然是‘竹杖芒鞋輕勝馬’啊。”李科儘量將肺部擴充,讓說話的聲音變得像文人一樣,而這首定風波的詩也是他最喜歡的蘇軾詩詞之一。
但蘇軾卻沒有說話,端正的東坡巾將他的白髮包裹得一絲不見,走路的時候,他不急不慢但卻讓李科感到很快跟不上腳步。
陽光照在他滄桑的臉上,李科卻發現蘇軾眼睛裡的愁鬱和哀傷,忽然李科想起在牢房門口時蘇軾有意無意的視線。
難道蘇軾有什麼話要給我說?
李科試探問道:“先生有何吩咐,在下雖不才,是個小小探奉,但也願洗耳恭聽,為您排憂解難。”
蘇軾斜眼看來,一撫長鬚,問道:“你是童貫的何人?”
李科一瞬間體會到現代的追星行為瘋狂的原因了,偶像理我啦。
李科擺正姿勢道:“他是官,我是吏,僅此而已。”
“那你又是什麼樣的吏?”
“當然是不圖害百姓的好吏。”
李科可以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這話的,他上任以來,都是宅在杭州城,搞創作,都沒出去過。
“雖是不圖害,但無作為也是一種圖害,今日之事並不像杜知州所說的一樣,是首例。我相信,還有非常多被圖害的百姓。”
李科心裡一震,他心裡是隱約知道這樣的事肯定不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讓他選擇視而不見,不去想。
現在蘇軾居然赤裸裸的提了出來,這讓李科陷入沉思當中,不去為非作歹,並不值得誇讚。
“我知道你探奉吏的身份讓你兩頭難,你能幫昨天那宅院的老丈也說明你心地之善。”蘇軾開口道,“到了客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