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從裡間拿出一個小套盒,裡面裝著一塊赤金的長命金鎖。
「三日後是郡主府的小公子滿周歲,您看這周歲禮如何?」
謝雲初扶著腰停下步伐,看著一眼,尋思道,「一個長命鎖還是少了些,姨母拿我當親生,幼然便是我親姐姐,你再悄悄塞五百兩銀票擱底下。」
林嬤嬤應下了,不一會又道,「您今日出門時,南府二房的大奶奶過來了,說是做了一對小背搭,她家哥兒一件,另外一件藕粉的給了咱們珂姐兒,老奴幫您收在耳房的箱子裡。」
謝雲初在王家人緣極好,又從不拘架子,但凡見了她的沒有不喜歡的,南府是王家的偏房,平日常來常往,而其中謝雲初便與二房這位大奶奶金氏最為交好,前世病重時,金氏自個兒身子不好,卻還隔三差五來病榻前探望她,是個極為柔善的人,不僅柔善,亦是任勞任怨伺候公婆,打點家務,與前世的謝雲初沒兩樣,是王家大家族裡最有賢名的兩個。
前幾日謝雲初生辰宴,那金氏便送了一件親手縫製的褙子,款式雖然家常,穿著卻十分舒服,
「她總是這般,待誰都熱忱。」
林嬤嬤接話,「可憐見的,每用一分銀子還得看婆母丈夫臉色,人情往來全靠她一雙手掙。」
謝雲初看著金氏便如同看著前世的自個兒,忍不住便想拉她一把。
「不能白受她的禮,她針線上好,便在咱們鋪子裡尋一些活計給她,價錢上給她最好的,且幫著她攢些家底,慢慢把她帶上路。」
林嬤嬤道,「得,明日老奴清晨便讓夏安走一趟玲瓏繡,下午便給給金大奶奶送去。」
謝雲初嘆道,「她比我年長幾歲,理應我去拜訪她,實在是她那個婆婆嘴碎,上回我生辰,還瞅見她在咱們太太跟前嚼舌根,我去了,她少不得又盤問金嫂嫂,你想個法子把人請過來吧。」
林嬤嬤應下了,去跟夏安吩咐話。
不一會謝雲初想起王怡寧給珂姐兒的兩個鋪子,問冬寧,「林叔去鋪子裡瞧了沒?」
冬寧扶著珂姐兒,揚聲回道,「去了,姑奶奶那管事極好,親自來府上尋了林叔,帳簿什麼的都交過來,一個做米油生意,流水可觀,另外一個鋪面極大,有三層樓,如今租給人家開客棧,每月租金都按時送來,無需咱們費心。」
謝雲初聽了很滿意,「能讓小姑姑拿出來當謝禮,必定都是好鋪面。」
至於長公主給她的兩個田莊,怕是得抽空尋個人幫著她走一趟通州與江南。
謝雲初手中旁的不缺,缺人手。
廣渠門內的田莊上有不少農戶,可惜都是淳樸的老實人,沒見過什麼世面,明貴的弟弟明闌倒是個人物,嘴皮子利索人也機靈,可惜偏生是太太陪房明嬤嬤的兒子,謝雲初忌諱姜氏,不打算用,只能從農戶裡挑些能幹的男管事,跟著林叔跑鋪子。
二月下旬的夜,風依舊沁涼。
玩了沒多久,謝雲初牽著珂姐兒進了屋。
依照法師的吩咐,將平安符墊在珂姐兒床榻被褥東北角,哄著孩子睡下回了房。
今日出了門,嫌身上沾了灰,謝雲初通通洗了一陣,等到收拾停當,便到了亥時二刻,林嬤嬤進來瞧她,見她在看書,便坐下了與她嘮家常,
「今日幾位太太進宮給長公主請安,說是下個月皇后娘娘做壽,要府裡準備一份壽禮,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時不知什麼緣故,二太太竟是紅了眼。」
謝雲初答道,「莫不是挨訓了?」
林嬤嬤笑道,「誰知道呢,只知道太太身旁的陪房明嬤嬤四處尋人問針線,怕不是什麼好事。」
謝雲初沒理會這茬,也不感興趣,將手中書冊扔開,「我要睡了。」
林嬤嬤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