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氣得拂袖,
「最該死的就是他!」
姚國公鎮住了,
長公主目露嫌惡,「倘若他有半點本事,也不至於讓一個老子娘插手房裡事,也不至於讓自己媳婦看婆婆冷眼,妻子被算計得到這個田地,虧他有臉活著,如此無能還不如死了痛快!」
長公主這輩子從未氣得這樣狠,四個孩子當中,她獨獨只這麼一個女兒,她自個兒也是女人,雖然疼兒子,卻始終把女兒看得比兒子更重,那些兒子想得到的,在王怡寧這幾乎是唾手可得,可這世間竟有人敢在老虎鼻子眼下拔毛,膽敢玩弄她女兒性命,便是碎屍萬段也難解其恨。
這時,那賀氏發了瘋似的撒潑,「悍婦,妒婦,若非你們容不得人,我也不至於行此下策。」
王怡寧昏了兩眼又醒了過來,聽了賀氏這話,不知哪來的力氣,衝下床榻,將那所謂的安胎丸拿過來一股腦子灌入賀氏的嘴裡,
「你個老虔婆,你想就這麼死了,做夢,我受了多少苦,你給我雙倍奉還!」
那賀氏被迫吞了那麼多毒丸,捂住自己喉嚨,雙目睜大,「嗚嗚嗚」半晌,也吐不出一個聲響來。
國公爺擺擺手,示意婆子將人帶下去。
王怡寧猶在跳腳,「別讓她死痛快了!」
姚國公見妻子被帶走,兒子心如死灰撲倒在地,瀕死的恐懼漫上額頂,他驚懼交加,死死盯著長公主,
「本官乃二品國公,長公主殿下想處置我,不問過陛下嗎?」
長公主懶懶皇帝給的一塊金牌玉令擱在桌案,「本宮手執玉令,如陛下親臨,姚公還有話說嗎?」
姚國公目若槁灰跌坐在地,雙唇抖動著,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可恨自己一時執拗入了歧途。
國公爺吩咐身邊長隨道,「去京兆府報案,就說姚傢俬用宮廷禁藥謀殺當朝郡主,讓他們派人來查案,與此同時將案子訊息送去大理寺,都察院與刑部。」長隨應是。
姚國公挺屍一般被人拖出去,那老嫗並懷了孕的婢女是人證,也均被帶下去了。
堂下只剩下姚泰和,他始終佝僂著身埋頭抽泣。
廊下冷風鶴唳,堂內寂靜無聲。
王怡寧背對著他,身子踉踉蹌蹌,虛弱得如同隨時能墜地的枯葉,失聲不語。
長公主嘆了一聲,看著女兒問,「你要為他求情嗎?」
王怡寧空洞的眼神無聲轉了轉,沉默許久,她緩緩搖頭,「您說的對,是他無能,才讓他母親肆意作踐我,他是罪魁禍首,我不會替他求情。」
長公滿意地點頭。
侍衛將姚泰和擰了下去。
事情處置妥當,長公主目光這才落在謝雲初身上,又看了她隆起的小腹一眼,
「你有心了。」對於上位者來說,話越少,分量越重。
謝雲初屈膝,「小姑姑一直很疼愛孫媳,孫媳哪能不為她費心。」
長公主來的路上,知道是謝雲初率先發現了跡象,請王書淮幫忙,夫婦二人裡外配合,算是立了大功,這不僅是救了王怡寧的命,也是救了二老的命。
至於三太太,長公主原先因王書煦婚事對她生了嫌隙,經此一事,也都歇了心思。兒媳婦旁的不說,行事敞亮大氣,再者,她自個兒罵賀氏插手兒女之事,她何嘗不是如此,不由心中慼慼。
王怡寧一把摟住謝雲初,趴在她肩頭大哭,「多謝你跟三嫂……若非你們,我現在還不知道做什麼迷夢呢,真是死了還在替人數銀子…」
國公爺心疼地看著女兒,跟著紅了眼眶。
不一會,兩個孩子被尋來,由乳孃帶著登車回王府,謝雲初累了,由王書淮攙著上了馬車,留下三老爺收拾殘局,其餘人陸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