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道,「你個傻丫頭,那高詹如今炙手可熱,可得防著有人惦記了去。」
「若他被惦記走,表明對我的情意不過爾爾,我又何必在意?」
四太太勸不動她,又聊起了王家幾位姑娘的夫家,與三太太道,
「過去我母親常說,女子嫁人如投胎,投的好,一生的安穩日子也有了。」
苗氏想起被貶為庶人的丈夫,不甚唏噓,感慨道,「嬸嬸說的是,這第二次投胎,可比第一次投胎還緊要,關乎著一生呢。」
王怡寧不敢苟同,「我覺得第一次比第二次更重要,出身決定了一切,丈夫不成還是可以和離的呀。」
謝雲初看著她們論來論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分辨不出個上下來。
聽了一會兒,回想自己重生的歷程,感觸頗深,她望著窗外明媚的春光,淡聲道,
「甭管投胎如何,嫁人如何,女人真正的第三春才最重要。」
「哦?哪還有第三春?」視線紛紛望過來。
謝雲初定定道,「父母終究老去,丈夫也不一定靠得住,人最終要靠得還是自己,當咱們意識到要善待自己,經營自己,慢慢成長時,自然春暖花繁。」
午後貴婦們湊在一處喝茶摸牌,謝雲初留著大傢伙吃了晚膳再走,至酉時三刻,天色徹底暗下後,才將所有客人送畢。
路過書房後面的敞廳時,瞧見一道清俊的身影立在竹林前,他穿著一件新做的蒼青色長衫,廣袖飄衫,衣袍獵獵,眉目溫和雋秀,氣質清越,立在暈黃的燈芒外,如天外謫仙。
謝雲初抿著嘴慢慢走過去,王書淮抬手牽她,謝雲初卻立著不動,手指搭著他掌心,纖細的腰肢輕輕晃動,撒著嬌,「你猜我今日有什麼好訊息告訴你?」
王書淮牽不動她,便乾脆將她抱起,沿著石徑過竹林,從後面上了書房的廊廡,往正屋邁去,
「什麼好訊息?」
謝雲初也不打算跟他打啞謎,輕輕抱著他脖頸道,「你又要當爹啦。」
王書淮木了一瞬,腳步也停下來愣愣看著她。
不太像是高興的樣子。
自謝雲初生下珝哥兒,他要麼不留在裡面,要麼用一種從太醫院尋來的羊膜,這麼多年都沒有懷孕,他以為萬無一失,不成想也有漏網之魚。
他不願意看到謝雲初再受懷孕生產之苦。
只是事已至此,擔憂也無用。
王書淮很快露出笑容,「辛苦你了,這回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王書淮將她抱入書房,將人擱在窗下的炕床上,又親自給她斟來一杯溫水。
謝雲初著實口乾,一口飲盡茶水,將茶盞擱在一旁小几,瞥了瞥案上堆積的摺子,搶先拒絕道,「我今晚可不能幫你了。」
「沒打算讓你幫。」
「那你抱我來作甚?」
王書淮折往後面的書架處。
謝雲初坐在炕床上,時不時晃一晃腿,艷麗的裙擺如同花浪翻湧。
她探目去瞧王書淮,只見他從牆邊的暗格裡抱出一物,是一個不小的紫檀木盒。
王書淮邁過來將之擱在小几上,將蓋掀開,柔聲道,
「初兒,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賀禮。」
他修長挺拔地立著,單手扶著錦盒,神情如沐春風。
謝雲初目光從他面頰移向錦盒,隨後釘在那個碩大的千工鬼工球,視線一瞬間模糊了。
這個鬼工球比先前那個還要大幾倍,質地細膩如果凍,泛著溫潤沉靜的光澤。
料子更好,更稀罕。
她當時手上銀錢有限,買到的料子不如這塊大,雕花做不到這般飽滿細膩,而王書淮這個可雕的面積更大,花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