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端方明麗的謝雲初,
「我看哪,這個人非咱們謝夫子莫屬。」
謝雲初當年可是賞花宴魁首出身,詩書畫琴樣樣出眾,她性情穩重做事滴水不漏,舍她其誰。
謝雲初當仁不讓道,「那便由我來當這個山長。」
從天禧十二年初籌備到六月,書院正式建成,開學在即,謝雲初忙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回到春景堂,繡花鞋一脫,便縮去羅漢床上躺著。
這時,夏安打外頭來,手裡悄悄拽著一封家書,笑眯眯稟道,
「姑娘,奴婢有樁喜事要告訴您,您猜猜是什麼?」
謝雲初聞言從羅漢床上翻身坐起,對上夏安笑吟吟的眼,心裡也猜了個大概,她柔聲問,「是二爺要回來了?」
「可不是。」夏安興致勃勃遞去信箋,「方才明貴飛鴿傳書,說是咱們爺打西川順流而下,將從揚州轉道回京,這會兒人到了江州呢。」
一聽「江州」二字,謝雲初微微晃了晃神。
那謝雲秀還在江州呢,這些年謝雲初過得風生水起,差點忘了這麼一個人。
「爺可有說在江州待多久?」她語氣明顯淡了下來。
夏安笑著回,「齊偉沒說,只道爺不日要去金陵巡視,在江州大約也待不了多久吧。」
夏安口中的王書淮,此刻正低調地乘坐一艘小船,自嶽州順流而下抵達江州,
漁歌唱晚,船隻抵達江州碼頭補給,這一日夜王書淮下榻江州客棧,江州府臺暗中聞訊悄悄抵達客棧拜見,王書淮擔著戶部侍郎的本職,掛著提督軍務的頭銜,實則已是徵西大軍的主心骨。
在野的朝官們都看得分明,長公主與信王只顧著內鬥消耗大晉元氣,獨王書淮這位肱骨幹臣在匡扶社稷,私下都盼著王書淮能入閣,一整朝堂亂象,對著他更是畢恭畢敬,以示投誠。
這是江州府臺第一次見到王書淮,餘暉脈脈輕輕在他身上灑下一片清輝,他一襲白衫怡然自若端坐在木樨上,手指書卷,丰神蘊秀,儼然一朗袖清風的書生。
江州府臺一瞬看呆了去,瞧著他一身鋒芒斂盡,卻又處處風華奪目,令人不敢褻瀆,稱得上是集天地之靈華。
江州府臺心中越發震撼,暗道這一趟來對了。
以江州風土人情為始,終於朝廷大勢,王書淮點到為止,半個時辰送人離開,彼時江風鶴唳,王書淮負手立在一處高臺,慢看風起雲湧,江濤拍岸。
恰在這時,一道突兀的女聲從高臺下一棧道傳來,
「姐夫救我…」
王書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覺,是身旁的明貴見那女子眉目似乎有些眼熟,且頻頻往這邊投來求救的視線,輕聲提醒王書淮,「二爺,您瞧,那女子是否在跟咱們求救?」
王書淮側眸看去一眼,只見一穿著煙紫薄褙做老鴇裝扮的老嫗,正擰著一女子的胳膊,似乎要強行將女子擄走,那女子穿著一條水紅色的襦裙,襦裙迆地,系帶輕輕攏著那不堪一握的腰身,襯得女子眉目楚楚,格外嬌柔可憐。
王書淮看過去時,那女子兩靨生愁,眸光渺渺,嬌聲泣泣,「姐夫,救我…」
王書淮淡淡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回過神,繼續看他的江景。
他沒認出謝雲秀來,王書淮對女子有些臉盲,此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不然當年也不至於在旁人屢屢覬覦下,方識得謝雲初的美。
明貴見主子無動於衷,頗為吃驚,「二爺,您不搭把手嘛?」
換做任何人見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均要上前援救。
王書淮淡漠看他一眼,「其一,岸上人來人往,她何故只盯著我,此事蹊蹺,其二,她口口聲聲喚陌生人姐夫,佯裝與我相熟,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