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廳往西有一條石徑通往湖邊,湖邊有一水榭,深秋時節,秋意正濃,菊花繽紛,二人倚著美人靠欣賞湖光水色。
「小姑姑這是有心事?」
謝雲初見她眉間歇著兩抹愁雲,不由促狹她一句。
王怡寧捏著繡帕擺了擺手,嘆聲道,「還不是高詹那個混帳給整的。」
謝雲初饒有興致問她,「怎麼了?」方才喝了一點小酒,謝雲初兩腮微紅,被秋陽映照肌膚近乎透明,似有薄薄的一層胭脂要暈出來,王怡寧看著眼饞,忍不住撫了撫她面頰,
「他叫我思量思量改嫁他,我跟他說不可能。」
王怡寧眼色極淡,露出幾分漫不經心,「我方才從一個泥潭裡拔身出來,怎麼可能又進虎窩,聽聞那高夫人十分喜歡楊惜燕,我去湊什麼熱鬧?高詹也是異想天開。」
「那就不嫁了。」謝雲初溫聲道,「換我是你,我也不會改嫁,你有銀子花,有府邸住,更有當朝郡主的名頭鎮著,膝下兩個女兒承歡,回頭上了年紀不知要享多少福,何苦去旁人家做媳婦再看人臉色。」
「就是這個理。」王怡寧接話道,「可…你猜高詹那混帳說什麼?」
見王怡寧面露晦澀,謝雲初頓覺大有內情,眼珠兒轉悠半圈,笑問,「說什麼?」
王怡寧四下張望一眼,除了二人的丫鬟守在水榭外,再無外人,便輕輕將謝雲初胳膊往懷裡一拉,在她耳邊低聲道,
「那混帳說,『你不要丈夫,總歸要個男人吧。』」
「嗤…」謝雲初捂著嘴笑個不停。
王怡寧面色又惱又氣,哼哼道,「你說他是不是個混帳?」
謝雲初笑了一陣,又正色了幾分,「此話也有些道理。」
王怡寧白了她一眼。
謝雲初道,「那小姑姑是怎麼想的?」
王怡寧沉默了,住在郡主府,日子過的是暢快又肆意,萬事一個人拿主意,無需受任何人掣肘,簡直是神仙日子,只是夜間孤枕難眠也是有的。
她想了一會兒坦誠道,「初兒,說句實誠話,嘗過男人的滋味,乍然叫我守寡,我也做不到,不過高詹的話卻不可信,他堂堂國公府世子爺能做我的帳內賓?我不是非他不可,回頭遇見如意的,尋一個也不錯…」
謝雲初抿嘴一笑,「我贊成你。」
不知怎麼又想起王書淮。
自那日說了話,她再也沒搭理過他,前幾日他去了通州,昨夜回來了,謝雲初一句話都沒跟他說。
人家高詹跟王怡寧只是隔了一層身份,她跟王書淮橫著前世一條命。
前世她全心全意愛他,以他之喜好規矩為圭臬,臨終他都不曾來看她一眼,這一世撂開他,他竟然口口聲聲說心悅她,他怎麼好意思開口?
王怡寧最後又興致缺缺道,「再說那高家是太子妃的孃家,與東宮同氣連枝,如今漢王,信王與太子爭權奪利,我又何苦淌這趟渾水。」
謝雲初聞言面露深思,前世這些人在朝廷掀起了血雨腥風,你方唱罷我登場,將整個京城攪得毫無寧日。
就不知道這一世,王書淮能不能順利當上首輔?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假山下忽然冒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你們倆居然躲在這裡說話,害我好找?」
只見王書琴牽著粉粉嫩嫩的珂姐兒來了,珂姐兒眼角掛著淚,看到娘親飛鳥投林般往她懷裡撲,謝雲初一把摟住女兒,一面問王書琴,「書儀被接走了?」
「接走了。」王書琴輕嘆一聲往王怡寧右側坐下,隨她一道倚著美人靠,
「我瞧她最後哭得傷心我也替她難過,你們說,姑娘家就非得嫁人嗎?我就不能永遠留在自個兒家了,去了外頭給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