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淮只得鉗住她腋下將人提起,刻意隔開一些距離,珂姐兒力氣比他想像中還要大,一頭栽在他懷裡,米湯淚水鼻涕糊了他一身。
王書淮深吸一口氣。
孩子有新鮮感,王書淮親自餵她,總算餵進去兩口,可惜沒多久眼巴巴望著門口,不肯再吃,王書淮頭疼,不得不板起臉看著珂姐兒。
珂姐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哭累了,從他身上滾落,抓起羅漢床的虎頭娃娃開始玩。
王書淮趁機舀一勺伺候到她嘴邊,珂姐兒揚起手揮舞娃娃,不經意間將米糊撒在羅漢床上,還朝王書淮樂呵呵的笑。
王書淮沒脾氣了,將粥碗擱在小案上,半晌沒有說話。
扭頭問跪著的乳孃和林嬤嬤,
「平日是誰餵的?」
「少奶奶。」
「誰哄睡的?」
「也是少奶奶…」
王書淮沉默片刻,壓住不耐,曲指點了點太陽穴,「她平日難道不哭不鬧?」
林嬤嬤苦笑,「孩子嘛,哭鬧是常事,奶奶細心又耐心,自當母親後,頭疼腦熱腹痛嘔吐,皆是她一手料理,都成半個大夫了。」
王書淮不做聲了。
第9章
四月初一,晨熙風露,階柳庭花,朝陽被一層五彩光暈所籠罩。
謝家僕婦早早清掃庭院,有條不紊擦拭著花廳的桌椅,又有活潑的丫鬟蹦蹦跳跳送來新鮮的花兒,一一插在角落裡的梅瓶。
巳時不到,旁支的族人相繼來到主家,齊齊侯在宗祠外。
將一位妾室扶正,還是扶到宗婦的位置,族中一些長輩並不是很滿意,私下頗有說辭,只是謝家一輩最出色的便是謝暉,闔族均仰仗其勢,倒也不敢置喙。
謝雲初為了不叫陸姨娘起疑,也是為了盯著陸姨娘,陪著她梳妝打扮。
陸姨娘不敢叫謝雲初勞動,喚來自己的貼身嬤嬤侍奉。
謝雲初便坐在一旁羅漢床與她說話,陸姨娘雖上了些年紀,保養卻不錯,本是細皮嫩肉,再抹上一層脂粉,越發襯得年輕秀麗,頭戴象徵正室的彩鳳赤金頭面,身披殷紅霞帔,頗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
陸姨娘望著鏡面裡的自己,想起多年謀劃總算得見天日,眉宇間隱隱壓著悸動。
謝雲初漫不經心坐在一旁喝茶,與鏡子裡的陸氏目光相接,笑道,
「您伺候爹爹也有近二十年了,今日是您該得的尊榮。」
這話說到陸姨娘心坎,謝雲初處處為她著想,陸姨娘對她幾無防備,想著從今日起她便算謝雲初的繼母,一面動了幾分真情,一面也想顯擺一些本事,
「初兒,你是不知,秀兒不在我身邊,我心裡與你更親近,聽你爹爹說姑爺三月後將外派江南,我便替你急,姑爺自然是個極好的,可男人終究是男人,一旦去了見不著的地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謝雲初聽了這話,扶著茶盞抬眸看著她,心想當初陸姨娘可不就是父親遊歷山水時遇見的麼,她從一無所依仗的商戶女成了國子監祭酒的夫人,天底下無數讀書人的師母,想必心裡十分得意。
陸姨娘著實是快慰的,轉過身來面向謝雲初接著道,「還是得儘快生個兒子才行,自己能生固然好,不能,便將丫鬟生的養在膝下,你便高枕無憂。」
擔心謝雲初不悅,陸姨娘苦笑,「我也是掰開傷口擦鹽,一腔真心話,若不是拿你當自己女兒,我斷不敢說這樣的話叫你嘔心,這三個月內,你自己伺候也罷了,實在不成,安排身邊人伺候,對了,你身邊的四個丫鬟可有合適的,若是不成,便從家裡挑兩人過去。」
謝家的丫鬟管事,幾乎都是陸姨娘的人。
謝雲初微微眯起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