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梧縣待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到荒溝村!”胡夫人看著車窗外景色感嘆。
“夫人,荒溝村不過二十年前長安流放的犯官聚集地,慢慢形成的村落,一個小村子,如今也才三十二戶人家。”胡縣令笑道。
“啊?我還以為這村子早就有了呢!”胡夫人不好意思,出糗了。
“這地方真有人才?”胡大朗看著荒涼的山路,持懷疑態度。
州府到縣城的官道,多是車載馬馱的商旅,顯露出興盛氣象。
而這通往鄉間的小道,全是破衣爛衫的村民,揹著揹簍,裝著菜蔬、粉條等趕集售賣。
人也多,但跟縣城、州府沒法比。
“臭小子!你懷疑你老子作假不成?刺史大人來過,錄事參軍王大人在這裡待了兩個月,能是假的?”
胡縣令拍了一下大兒後腦勺。
兩個兒子在州府求學,一直以為大郎更勝一籌,穩重、專注。
但現在胡縣令覺得好像應該是二郎勝出。
看書雜,不喜歡讀死書,整天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多,性子跳脫。
關注民生,心懷天下,格局大,眼界高,志存高遠。
而且運道好,總是遇貴人,自打跟蘇家結識,好運連連。
家中生意飛昇,被福東家帶著結識各地權貴。
同樣的到荒溝村,二郎眼中全是新奇,總有學不完的東西。
大郎中規中矩,對民生沒那麼敏感,一心只讀聖賢書,只為科考高中,光耀門楣。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胡縣令希望兒子們都光宗耀祖,更希望為官時造福一方百姓。
在這方面,相比而言,大兒比二兒遜色了些。
“大郎,有機會跟二郎多出去走走,開開眼界!”胡縣令語重心長。
“阿耶,你這話好生奇怪!官學有名師指點,難道還不如二郎自學?”胡大郎不解。
“書是死的,人是活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走出嶺南,你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胡縣令搖頭笑道。
二郎時常有書信回來,江南的富庶是他無法想象的,京杭大運河裡的繁忙,令人震撼…
林林種種,令人心動,胡縣令恨不能親自前往。
看完二郎信中描述的繁華大唐,再跟大兒一聊天,感覺大江大河變成涓涓細流,氣魄、胸懷、見識全沒了。
“阿耶,待我明年官學畢業,去京城參加科考,走一路看一路,不也是行萬里路?”胡大朗不以為然。
胡縣令笑而不語。
有許多學識,只有深入田間地頭,才能真正領悟它的真諦!這也是這段時間胡縣令幾次到荒溝村後悟出的。
一家人說笑間,馬車慢下來,前方路被堵住。
“怎麼回事?”胡大郎問阿財。
“不知道,公子!”阿財踮起腳尖朝前張望,“好像是咱家的商隊。”
“咱家的?”胡大郎看向爹孃。
“今日是年前最後一次交易,商隊來收購荒溝村、金風寨的貨物,前面應該在交易。”胡夫人猜測。
“走,下去看看。”胡縣令率先跳下車,轉身伸手去扶夫人。
胡夫人搭著丈夫的手下了車,胡大郎跟著跳下,順著車流往前走。
“祝掌櫃,先裝金風寨的吧!”一個瘦瘦的女娘正與祝掌櫃說話,指揮金風寨的裝車。
一眾俚人笑呵呵的,阿櫻阿櫻的喊著,很親切。
荒溝村的漢子們也沒閒著,幫著搭把手,兩個村寨的人親熱的像一家人。
“這女娘就是蘇家女娘吧?”胡夫人看著蘇櫻清點上車的貨物品種和數量,很快報出總量與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