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塔羅牌(1 / 5)

這間酒館的名字叫作“鳳梨”,曾是一位臭名昭著的盜賊兼殺人犯的藏身之處。這賊過去有個仇人,一肚子壞水也不比他少。兩人曾經合謀一樁大案,結果這賊不僅獨吞了贓物,還把他“合夥人”的去向報了官。這人後來從新門監牢越獄出逃,帶了三十個人,趁夜深人靜之時,直奔鳳梨酒館。他吩咐手下掀房頂、撬牆磚,一路尋進屋中,將賊揪了出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沒看見,然而黑夜裡街上傳出來一陣陣的慘叫,倒有不少人都聽了個清楚。酒館的主人發現,“鳳梨”不甚光彩的歷史對生意還頗有幫助,於是他除了往房上砸豁的地方填些木料、糊些瀝青,也並不再做任何修繕。結果整座酒館一副紮了繃帶似的模樣,彷彿剛和近旁的建築幹了一架。

從大街門邁下三級膩腳的臺階,便來到昏暗的門廳。酒館裡充斥著酒氣、煙味以及酒客們的天然體香,再混上多年用作下水道的弗利特河傳出的惡臭,可謂“別有風味”。弗利特河從酒館的地基下流過,大家都覺得房子總有一天是要沉到裡面去的。門廳四壁掛著廉價的版畫,描繪的有歷史上已被絞死的惡名昭彰的罪犯,還有現如今尚未絞死的風流成性的王子。

齊爾德邁斯和聞秋樂在屋角揀了張桌子坐下,一個從頭到腳灰撲撲的姑娘端來一根糙蠟燭、兩隻白鑞酒杯,盛的是熱過的加香酒。齊爾德邁斯付了酒錢。

兩人喝著酒,一時沒有講話。聞秋樂抬頭看了看齊爾德邁斯,問道:“你那什麼帽匠、公主的鬼話,編它作甚?”

齊爾德邁斯笑道:“哦,我原先是有這麼個打算的。自打你私闖我主人書房那天開始,他便四處求人幫忙,想把你逼上絕路。他央求霍克斯伯裡男爵和沃特·坡爵士代他到國王面前訴苦,我猜他是以為陛下沒準兒能出兵跟你打上一仗。不過人家霍男爵跟沃特爵士都說了,陛下不太可能跟你一個掛黃門簾、二把刀的街頭巫師費什麼大勁。然而我想,陛下若是發現你這人對他親閨女的名節有威脅,他大概就得改主意了。”齊爾德邁斯說罷又喝了口酒:“你告訴我,聞秋樂,成天編假咒語、假預言,你難道還不覺得煩嗎?當初買你賬的人後來得有一半都笑話你,你的把戲你自己清楚,人家也不比你糊塗。你沒戲唱了。英格蘭已經有一位真正的魔法師了。”

聞秋樂厭惡地哼了一聲:“漢諾威廣場的巫師!如今全倫敦有頭有臉的人坐在一塊兒,就都說沒見過比他還實在的人。可我知道巫師都是些什麼人,我知道魔法都是怎麼回事——我把話放這兒了:是巫師,都扯謊;這一位,比誰都扯!”

齊爾德邁斯聳了聳肩膀,看樣子不打算反駁。

聞秋樂隔著桌子把身子湊過去,說道:“山石嶙峋,片片皆真傳。我民無知,視而不見。冬日枯木,根枝皆墨跡。我民無知,不解其意。”

“你還說什麼樹木、山石?聞秋樂,你上一次看見樹和山是什麼時候了?你怎麼不說髒兮兮的磚瓦皆真傳、空氣裡的煙塵皆墨跡?”

“這預言又不是我說的!”

“啊,對了。你聲稱這是烏衣王所言,可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有我見過的騙子都說自己是烏衣王的信使。”

“我獨佔黑色王座,暗影綽綽,”聞秋樂惡狠狠地低聲說道,“他們看不見我。雨水串我門簾,我自其間過。”

“行啦。好吧,既然這預言非你所撰,你又是從哪兒打聽到的呢?”

聞秋樂一開始似乎並不樂意作答,可還是吐了口:“有本書上寫著呢。”

“書?什麼書?我主人藏書甚豐,他可不知道還有這麼個預言。”

聞秋樂不作聲。

“這書是你的嗎?”齊爾德邁斯問他。

“反正在我這兒收著呢。”

“那你是從哪兒找到書的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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