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趙斐身子微微震了震,然後眼珠子便停住不動了,嘴唇也重新合了起來。
見此情形,林雁歸一愣。
怎麼回事?他不是要醒了嗎?怎麼又昏睡過去了?
正在林雁歸發愣之時,趙斐的眼睛突然“倏”地一下,睜了開來。
林雁歸不防趙斐突然睜開了眼,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驚喜地叫道:“世子,你終於醒了。”
許是昏迷太久了,趙斐睜開眼後,被屋裡那明亮的光線刺得有些眼花,只看見自己面前有一個娟秀的人影,卻看不清楚模樣。
他半眯著眼,讓自己的眼睛慢慢適應了周圍的光線,慢慢的,眼前之人的容貌便清晰地呈現在了自己的眼中。
這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而且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張開自己乾涸地嘴唇,啞聲問道:“是姑娘救了我?”
聞言,林雁歸一怔,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微笑道:“是雁歸從天恩寺參加完盂蘭法會後,下山的途中,看見世子受傷昏迷在路邊,便將世子帶了回來。”
她叫雁歸?這名字似乎也有些熟悉。
對了。母親有一門遠房親戚,似乎有個女兒,便叫林雁歸。
趙斐越看她越像那林雁歸,便出聲問道:“姑娘可是姓林?”
林雁歸一怔。沒想到趙斐居然還記得自己,心中一陣歡喜,忙點頭笑道:“小女子正是林雁歸,曾經與祖母去過燕王府幾回,有幸見過世子,在下山途中,才會認出世子來的。”
聞言,趙斐點了點頭,又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自己帶了兩個侍衛來九雲山,原本打算去參加得高望重的善航大師所主持的盂蘭法會,可沒想到在半途居然被人設伏加害,肩上捱了一刀不說,那兩個忠心的侍衛為了掩護他逃走,還雙雙送了命。
想到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貼身侍衛就這麼沒了,他心裡一陣難過。
到底是誰想害自己呢?是那想要取自己而代之的庶弟,還是與燕王府一向不對付的老伯父齊王?
一想到這裡,他便覺得頭痛欲裂。
看著趙斐面色有些痛苦,林雁歸忙緊張地問道:“世子,怎麼啦?是肩上的傷又疼了嗎?”
趙斐現在也不想多說話,便胡亂地點了兩下頭,應道:“嗯。”
“那雁歸先服侍世子服藥吧!”林雁歸趕忙說道,“藥早先已經熬好,冷了好一會兒,現在服正適合。”
“好。”趙斐點了點頭,“有勞雁歸姑娘。”
“世子不必客氣。”林雁歸淺笑道,然後又回過頭,對著淡菊吩咐道,“淡菊,世子現在身子還沒什麼力,你將世子扶起來。”
“是,姑娘。”淡菊應了一聲,趕緊走上前,將趙斐扶坐在了床上。
林雁歸從桌上拿起藥碗,用碗中的小瓷勺輕輕攪了一下藥汁,然後盛了一勺藥汁,抬起手,將小瓷勺放在唇邊吹了吹,感覺勺中的藥汁已經不燙了,這才將瓷勺慢慢送到趙斐的唇邊,喂他服藥。
見林雁歸親自喂自己服藥,趙斐怔了一下。可現在自己身體虛弱,也顧不得講究那麼多,便張嘴將瓷勺中的藥汁飲了下去。
藥汁剛含進嘴裡,突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中閃了一下。
這情景好熟悉,似乎還有什麼人,對他做過這樣的事。
對了,在一輛馬車的車廂內,也有一位女子,這般喂他喝過水。
慢慢地,那段若隱若現的記憶,慢慢躍出了他的腦海。
在馬車裡,當時他已經有些清醒了。只是想要動,卻是渾身無力,動彈不得;想要說話,卻只能發現微弱的氣聲;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只能隱約看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