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崔嬈撇了撇嘴,說道:“女子又沒有資格上祠堂。娘和女兒反正也參加不了這祭祀儀式的,還不如去天恩寺參加這盂蘭法會呢。”
“可你弟弟是你爹爹唯一的兒子,他要去祠堂的啊!”桓氏苦口婆心地說道,“再說了,我們在你叔叔家住了這麼久,他們對我們一家怎麼樣,你也看在眼裡。到了那幾天,他們為了準備中元節的祭祀儀式,必定異常繁忙,娘總應該去搭把手,幫幫他們吧?”
“那這麼說來,便去不成這法會了?”崔嬈的表情很是失望。
“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去吧!”桓氏柔聲勸道。
“可我們都快離開清河了!就算明年善航法師再辦法會,我們遠在建安,也去不了啊?”崔嬈有些著急。
更何況,明年善航法師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根本沒有下一次了。
“建安城也有高僧的。”桓氏安慰道。
“嗯。”崔嬈無奈地點了點頭,可似乎心裡還是不甘心,又想了想,然後又對著桓氏小心翼翼地說道,“娘,要不你和阿櫛在家裡準備族裡祭祀之事,女兒一人去天恩寺,可好?”
聞言,桓氏一愣,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你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獨自出門,這怎麼行?”
“如何不行?”崔嬈不服氣地說道,“以前在建安時,女兒在廟宇之中就見過無長輩相陪的女子。”
“在建安的廟宇上香,一天便可來回。此去天恩寺,一來一回卻要三四日,你讓娘如何放心你?”桓氏說道。
“娘有什麼不放心的?”崔嬈對著母親勸說道,“還有幾月,女兒就及笄了,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
“不行!”桓氏仍然搖著頭。
“娘!”崔嬈拉著母親的衣袖,撒嬌道,“你便讓女兒去這一回吧!女兒真的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阿嬈,你從未獨自出過門,孃親不放心!”桓氏嘆氣道。
在桓氏的心裡,崔嬈還是那個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孩子。可在崔嬈心裡,自己已經是嫁過人,死過一回的人了。這一次的重生,讓她對鬼神之說更是深信不疑,她相信,這由去世後化身為舍利子的善航法師主持的盂蘭法會,定能讓父親的靈魂得以安息,所以,這一趟,她必須要走。
想到這裡,崔嬈又對著母親勸道:“可女兒不能一輩子跟在母親身邊啊!女兒長大了,總要出嫁,總要離開家,到那時,女兒還有誰可以依靠?不如母親現在便讓女兒自己出門,多歷練些!”
“什麼出嫁?”桓氏聽到崔嬈的話,眉頭一皺,對著女兒嗔道,“小小年紀,說這些也不害臊!”
“難道女兒不出嫁?”崔嬈對著母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上一世,自己十七歲便嫁去了燕地。算起來,在母親身邊也呆不了多久了。
“可哪有姑娘家,像你這般說話的?”桓氏瞪了女兒一眼。
“孃親,女兒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就讓女兒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吧!”崔嬈拉著桓氏的衣袖,繼續央求道,“這善航大師是世間少有的得道高僧,女兒想去這法會,只是想為爹爹祈福,也不枉爹爹生前對女兒疼愛一番。”說到這裡,崔嬈眼睛一紅,便哽咽起來。
經歷過生離死別,崔嬈知道,家人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桓氏與崔鏡少年夫妻,相知相伴十幾年,感情極深。看到女兒提起丈夫,她心中也是一酸。想到以前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時光,更是忍不住淚水漣漣。
“娘若是實在擔心女兒,派個得力的人護送女兒前去便是!”崔嬈又說道,“再說了,崔家在清河乃是世族大家,誰人不敬重我們。我馬車上有崔氏族徽,想必無人會對女兒無禮的。”
桓氏低著頭,似在思忖著什麼,並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