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玉棋的盒子,猶豫了半晌,然後伸出手,從盒子裡取出那副玉棋。一見到這玉棋,前世種種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心頭一時不禁感慨萬千。
她慢慢開啟瓷笥,手伸進笥中,輕輕摸著那棋子,感覺著冰涼柔滑的觸感在自己手指尖上滑動著。她閉上眼,拈起一枚棋子,這一刻,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正拿著棋子再與顧騫對弈。
突然,她眼前又出現了顧騫紅著眼罵自己是蛇蠍毒婦的模樣。她心頭一驚,人便醒了過來。
為什麼又想起他了?凌雪珺,別再犯傻了。你可千萬別被他用這副玉棋收買了,他這人最慣於做表面功夫,對誰都是這般溫潤如玉的模樣。
想到這裡,凌雪珺趕緊把棋笥又放回了盒子裡,然後將盒子壓在了箱底。
沒有得到這玉棋的時候,想要得到。可如今到了自己手裡,又覺得睹物傷情,還不如不要。葉公好龍,說的就是自己這樣吧?
進了六月,天氣也越來越熱。就算放了冰在屋子裡,也快感覺不到一絲涼氣了。
老百姓怕熱,皇帝也怕熱。到六月中旬的時候,皇帝便決定前往雲延山避暑。
雲延山雖然距京城不到二百里,但那裡山高水闊,林深草密,就算在涼晶也極其涼爽。因而,北朝歷代皇帝每到六月中旬便會前往雲延山去避暑。
為了便於大臣們侍駕,在雲延山行宮四周,也修了許多避暑山莊,用於給隨行的官員及其家屬居住。明慧郡主與太后、皇帝關係親厚,自然每年都在隨行的人員名單之中。
皇帝避暑,一向是六月去,九月回,而三年一次的秋闈卻是在八月舉行。因而,今年要參加鄉試的凌欽只能留在京城。原本明慧郡主也打算留下來陪凌欽的,奈何太后捨不得她,她便只得隨太后、皇帝一行前往雲延山。她又放心不下凌欽,便讓凌昌謹留在京城陪伴凌欽,自己只帶凌鈺、凌玉柔和凌雪珺三人前往雲延山。
當晚,明慧郡主便把家裡的人都叫到了和風院,將自己的安排告知了眾人,並讓凌鈺和凌玉柔、凌雪珺兄妹三人收拾好衣物用品,兩日後便隨皇帝的車駕一起出發。
凌欽雖然很想去雲延山,不過,這近二百里路,一去一來太耽擱時間了,因而,他也只得聽從母親的安排留在京城。
凌欽要侍駕,本來就要前去雲延山,凌玉柔怕熱,能去雲延山避暑自然也是歡喜的。不過,凌雪珺卻是一臉猶豫,看了看明慧郡主,似乎有話要說。
明慧郡主見狀,問道:“雪珺,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凌雪珺抬起頭來,咬了咬唇,怯聲說道:“郡主,雪珺可以不去雲延山留在京城嗎?”
明慧郡主一愣,問道:“你為何不願意去雲延山?”
凌雪珺低聲說道:“此去雲延山,可有近兩百里呢,雪珺不喜歡坐車。不如,就讓雪珺就留在京城吧。反正三個月後,郡主與二姐也就回來了。”
明慧郡主搖了搖頭,說道:“那怎麼行?我與玉柔去了雲延山,這府裡便剩你伯父與阿欽在,讓你一個姑娘家單獨與他們在一起,那怎麼成?你與玉柔,都必須與我在一道走。”
“是啊。”凌昌謹撫了撫頜下的鬍鬚,說道,“雪珺,你還是聽郡主的話,隨她一起去雲延山吧。這家裡沒有女性長輩,你是不能留下的,我和阿欽,再是你的伯父兄長,你單獨留下來與我們在一起,那也是不妥的。”
凌雪珺也知道,明慧郡主走了,自己與凌昌謹、凌欽一起留在府裡,確實不妥,可她就是對雲延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真的再也不想去那個地方。可事到如今,明慧郡主與凌昌謹都如此說了,她也不能再有異議,只好點頭應道:“那雪珺便聽郡主與伯父的安排便是。”
明慧郡主一聽,這才頷首微笑。